cannot load image 海量资源下载
注册 登录 联系Buli
著作 >> 警钟 >> 藏人应该懂藏文 返回
字体: A- A A+

藏人应该懂藏文

世界上有两千多个民族,但并非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字。而且,随着历史的演变,有些民族的文字已经被渐渐淘汰,或者由于各种原因而消失于世界民族语言之林。但我们藏族,自一千三百多年前开始有了自己的文字系统后,这独特而富有生命力的藏文,便在雪域高原深深地扎下了根。

随着时代的演进,尽管遭到各种因素的破坏,但她的强悍生命力依然透过重重困境,向世人顽强地展示着她作为成熟语言的魅力与风情。

说到藏文的起源,那还得追溯到藏王松赞干布时期。当时的藏地尚无文字,国王就派遣图弥桑布扎及其眷属十六人赴印度学习文字。

图弥桑布扎虽然是文殊菩萨的化身,但显现在世人面前,还是要到印度去幻化学习一番。他在印度时,曾向婆罗门梨金学习文字,向班智达天明狮子学习声明,然后回到藏地。随后即于玛汝官堡以梵文和迦湿弥罗文字的字形为样本,创制出藏文的楷书,又依照乌尔都拉文字造出藏文草书,并相传在声明方面写有八部著作。其中在《三十颂虚字论》中,他对印度文字母进行了加减,确定出三十个辅音字母和四个元音字母;又在《八格论》和《音势论》中确定了前置字、后置字、词根的阳、阴、中性及其添接法。从此以后,藏文便正式成为了藏民族的书面及口头语言记录工具;成为了记载藏民族宗教、历史、文化、哲学、政治等的载体;成为了一代又一代藏族人维系精神血统、繁衍藏族品性的重要依据。

在创立藏文文字后,图弥桑布扎对国王松赞干布说:“国王,您就像太阳,围绕您的如星星一般的大臣中,恐怕没有一人能如我这般对藏民族恩德如此之大。”现在看来,图弥桑布扎的话的确并非自美之词。假如没有他,藏民族的生活就确实处在黑暗之中了。

试想一下,在当今这个早已步入太空时代、网络时代的全球大背景下,当人类的生活即将迈进数字文明的关口,一个连基本的语言文字都不具备的民族,恐怕只有在这个世界上当聋子、当哑巴、当盲人了。其结果,必将遭受所有外民族的歧视,不说政治、经济等层面,单就文化而言,外来文化也会以绝对优势取得文化霸权。我们实在无法想象,一种口耳相传,但却无文字凭依的文化,将如何立足于当今的世界体系之中。如果真是那样,我想我们藏族恐怕早已成为其它民族的附属品了吧!?藏族这个称号也会变成原始、落后与野蛮的代名词。所以,即便把图弥桑布扎比作太阳也不为过,有了他的天才创造与发明,藏文化才得以辉耀于世界文化之天地。

从出世间角度而言,创造藏文字的图弥桑布扎不愧是文殊菩萨的化身,因为每一个藏文字母都对修成众生的风、脉、明点有直接关系。通过文字就可修道成功,这在全世界的所有文字系统中都独一无二。另外,浩瀚的佛教经论可以被《甘珠尔》、《丹珠尔》两套体系完整而精确地表达出来,藏文的这种对梵文佛典最接近、最神似的传译能力,实在让其他民族的佛教学者叹为观止。

再从世间学问来说,藏文字可以承载起所有现当代社会科学及自然科学的需要。不论从文字角度,还是从声音、语汇、词义角度,都不存在藏文跟不上现代科学的发展趋势、藏文不够用等等的窘迫景况。因而我们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先进的藏文字,藏民族才得以昂首挺胸走进现代民族之列。

但毋庸讳言的是,当下的藏文字却有明显的衰败迹象,以致于人们不得不担心,会不会有一天,藏文会从这个地球上全盘消失?如果一个民族的文字消亡,终究这个民族的一切也将随之毁灭。就像汉族的方块字如果全部消失,所有汉族人都在讲、写另一种语言,汉族这个民族也将名存实亡一样。

目前藏文衰败的主要表现是:藏文越来越派不上用场。如果一种文字不在使用当中发展、保存,那她的前景便只能是进历史博物馆。就像一个人如果要停止大脑的运转,别人一定会把他当成傻子,而他也确实将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佛教也讲体用不二、性相一如,丧失了文字之用,文字之体又安在呢?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人们连写个便条也不屑使用藏文。至于寄信,就更无法使用藏文了,因为邮局的工作人员大多不认识藏文,如果信封上写了一个藏文名字,当地邮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信给你退回来。既然如此,那谁还会把这种闲置无用的文字奉若至宝呢?

本来在藏文的学习、传播过程中,就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即藏族传统上把文字的使用权与发展权,都交给了人群中的精华一族──僧侣,在家人一般没有学习藏文的条件与传统。故而藏人中除了寺院的喇嘛外,大多数平民百姓是文盲。说实话,这是我们藏族的最大损失和遗憾,它无形中就限制了藏文的使用范围与领地。这种趋势发展到现在,又加上受各种外来文化因素的影响,一些在家知识分子原先就对佛教抱有偏激的攻击态度,这下就更要大张旗鼓地抛开本族文字,运用其它民族的文字去生活、研究、思考了。

走遍现在的藏区,你会发现,应用藏文的知识分子越来越少了。如果作为文化的主要传播族群的知识分子都不懂或不屑使用藏文,那普通大众就会更快地扔下母语。原本他们获取藏文知识的途径就很狭窄,加之无人教授,那他们就只能以更快的速度堕向藏族文盲的境地。这种状况如果再进一步恶化,过不了多久,除了寺庙里的一些僧人外,藏人中大概不会剩下多少人明了自己的本族文字了。

只有在拉萨,以及甘孜、阿坝的州府及县城,这种感觉才会稍稍减轻一点儿。那里的门牌号、街名、报纸、电台一般都使用藏汉两种语言,就连开发票也可使用藏文,这确实是一种可喜可贺的现象,因为这表明藏文正在被广泛使用,藏文的生命力也在不断延续。

但若想在藏地的其他地方寻觅藏文踪迹,情况就不容乐观了。在越来越广的范围内,藏族的语言文字正在被赶出藏民族的生活领地。身前身后穿梭来往的人们见面打招呼,宁肯使用“Hello!Hello!”或“你好!你好!”也不会、不愿用我们藏族自己的问候语,难道这些穷乡僻壤也纷纷变成国际大都会了吗?

从牧区走到农区,又从农区到城镇;我结交的朋友有牧民也有大学教授,有农民也有商人,这么些年来,总的感觉是听到的藏音越来越离谱,看到的藏文字越来越稀少。最令人担忧的,是有些藏族高级知识分子也已到了不懂楷书、行书,既念不来也写不来的地步。还有些名望极高的藏族名人做报告也用汉语,写封家书也用汉语,甚至连签个名都得用汉语!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写一个藏文字母。

可怜啊!可怜!如果我们看见一个其它民族的人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可能马上会讥笑他无知,说他是个可怜的文盲。而现在有些藏族人倒是会写自己的名字,但用的却不是藏语而是别种文字,那么谁又来耻笑我们呢?名义上学富五车,实际上却是个藏文字的文盲,这不是在扇自己的脸吗?而让人震惊的是,据说目前藏族知识分子中,已有近80%多的人不认识藏文字!

有些藏人名义上是高僧或高级知识分子,但恰恰就是这些人整天都在高喊要改革藏文字,原因就在于,他们非常肤浅而可笑地认为,古老的藏文字只配在寺院里使用。这种论调如果出自别的民族之口,那我们还能表示理解,因为无知与隔阂可能会让人产生许多误解,但出自藏族人之口,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无法容忍!

一种文字的使用范围,应该是由该种文字本身的特性决定的,岂能以时间长短论英雄?一些最新出现的语言文字现象可能过不了几天就销声匿迹了,而真正富有生命力的文字,是不可能被岁月磨去她的光彩照人之处的。如果要改革、要创新,那你拿出本事改革一下我们藏区落后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好了,或者干脆在人造卫星、宇宙飞船上与别的发达国家一较长短,或者去改革改革生活中一些不如人意的地方,为何一定要割掉自己的舌头,再嫁接其它民族的舌头去鹦鹉学舌呢?从佛教的立场而言,文殊菩萨的化身创造了藏文字,而作为凡夫,你竟想破坏圣者的创造,到底是谁让你有了这种“智慧”?我想,作为一个未得圣者果位的人,此刻还是少发言为好!

有些藏人向我沾沾自喜地自夸说:“我不仅懂汉语,还懂英语!”有些则掩饰地说:“我以前是懂藏文的,不过现在忘掉了。”我倒要问问这些人,全世界有多少人是像你们这样丢了西瓜去捡芝麻的?藏族历史上的一些大智者通达三百六十种文字;我接触过的一些西方人,包括博士生、硕士生,都是在掌握本族语言的基础上,再去学习研究并精通其它文字的,怎么一到我们藏族身上,事情就往往显现出乾坤颠倒的迹象呢?

文字是一个民族生命的根,不使用她,不保护她,不为她培植松土,创造良好的生态环境,别说文字,就连这个民族都有可能枯干、衰竭而死。除了文字的毁灭以外,任何因缘都不可能让富有强悍生命力,拥有卓绝佛教智慧的藏民族毁灭于这个地球上。但正像莲花生大师授记的那样:“未来的藏族人福报很浅薄,他们只会跟着魔走,而且傲慢、邪见很重。即便是我亲自化现,他们也未必相信。”

虽然公认藏文字是文殊菩萨的化身所创造,有些人听后可能还是要嗤之以鼻。嗤之以鼻也罢,有所醒悟也罢,我还是要接着说下去。且不论藏文字与修道的关系,单就藏文字表达了最接近佛陀教义精华的特点而言,一代又一代的藏人逐渐远离了藏文字,也就逐渐远离了佛教的基本概念,比如因果轮回。没有因果轮回理念约束、教化的民族,其强悍的生命力会不会流向野性的大爆发,谁也不敢断然否认。

以修前行为例,现在有些在家藏人即使想修五加行也很难,因为他们不懂藏文。而其他民族的修行人,却只需看着译本就可实修五加行。设想一下,当有一天藏人还要到那些蓝眼睛、白皮肤的西方人面前去求藏传佛教的传承时,想必每个藏族佛教徒都会感到无地自容的。

有意义的传统我们不保留,无意义的时髦我们拼命赶,这样的藏人像不像那离了根的浮萍?

连个藏文都不懂的藏人,何处可让你立命安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