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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科学与佛学——浙江大学演讲

『2013年12月04日』

主持人:

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到索达吉堪布来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做一个关于认知科学与佛学关系的主题讲座。本次讲座是一个专题性的学术讲座。最初我们邀请堪布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意愿,但是没有想到,消息传出后,有那么多人想听讲座。我们也确实备了一些预案,希望这个专题讲座能够使大家都受益。

“认知科学与佛学”这个专题,可能有很多人了解,也可能有些人不是特别熟悉。因为我自己研究这方面很多年了,所以给大家做一个介绍。

大家都知道,科学跟佛教展开对话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比如,早期在宇宙学方面的对话;以及上个世纪随着量子力学的兴起,佛教跟量子物理学的对话;特别是认知科学兴起之后的对话。

“认知科学”在西方并没有很长的学科史,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但是发展非常快。它与佛教有个特殊的亲缘——都是从不同角度来探讨人心。认知科学与佛教的对话,在欧美国家已有二三十年的历史。当代顶尖的科学家跟佛教的僧人之间,开展了极富成效的对话。在国内,这样的研究也在起步。所以今天非常荣幸地亲自与堪布这样的高僧大德,一同就这个问题展开对话。我想,不仅对我本人的研究,对诸位,也会有极大的利益。

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曾经就科学和宗教的关系,发表过非常深挚的讲话,他认为佛教和科学是相辅相成的,佛教非常符合科学的精神。

由于佛教本身内在的特质,以及现在认知科学发展的状况,因缘会合,在我们这个时代,出现了佛教与科学相结合的良好契机。

在这个领域中,最重要的一个议题,就是关于意识的研究。意识研究在西方,从科学的角度来说,真正的历史并不长,应该有一百多年。特别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脑科学的兴起,这个学科开始快速发展起来。

意识占据着人类心理生活的核心地位。一直以来,意识的本性,是人类思想所面临的最为艰深的议题。不论是在宗教、哲学还是科学等方面,大家会发现,当代重要的一些顶尖科学家,比如,发现DNA双螺旋结构的克里克,还有埃德尔曼、斯佩里、里贝特,很多是诺贝尔获奖者,他们当然都是从实证科学的角度出发,但是他们所揭示的东西,跟佛法所提到的道理,具有极强的印证性。这也使得这两大思想体系能够走到一起,进行亲密的交流,并且有很多议题可以展开讨论。

意识研究在上个世纪90年代,进入了发展的第二个黄金时期,像认知心理学、哲学、神经科学、人工智能、超个人心理学等研究,各种对话都展开得如火如荼。

尽管在过去几十年间,人类对意识本性的理解,取得极为深远的进步。然而意识现象的独特性,仍然为人类理智和科学提出了前所未有的难题。比如说,心和身的关系问题。这些难题,犹如19世纪末飘在物理学上空的“乌云”一样,飘在当代意识科学研究的上空。当然在科学领域里面,这种危机也是一种契机。

英国的历史学家汤因比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佛教西渐是20世纪非常伟大的一个事件。”还有我翻译过一本西方认知科学家瓦雷拉的书,他在这本书里面这样说过:“亚洲哲学,尤其是佛教哲学向西方传播,乃是西方文化史上的第二次‘文艺复兴’。其对西方文化的重要性,堪比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希腊思想的再发现。”这是对佛教思想的极高评价。

尤其是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佛教开始在西方广泛传播,遍及于欧美社会的各个阶层,正是这样一个社会基础、文化交流基础,为当代意识科学、认知科学和佛教的对话,奠定了丰厚的土壤。以至于当代许多哲学家、心理学家、认知神经科学家,为弄明白意识的本性和心智的本性,而转向了东方文化这样一个具有深厚资源的心学传统。他们开始自觉地在东方的传统中,寻找理智的资源和灵感。他们希望这种对话能为当今意识领域开拓新的思路。

东方传统作为另外一套跟西方科学思想体系不同的观念体系,尤其是佛教传统,与西方的哲学、心理学以及当代心智科学之间,存在着一种基本的对话议题。如果大家熟悉的话,可以看到,当代许多科学家讨论的问题,包括到底心是什么,以及人的心是怎么被转化的;再比如探讨心脑的关系、心理健康、人格的改变与转化、高峰体验、宗教体验、神秘体验、意识的水平和人类的成长极限等等。其中最富有成效的对话,发生在西方的现象学传统里面,比如说超个人心理学、神经科学,与东方传统的禅宗、密宗、唯识学、南传佛教等的对话。这涉及到极为广泛的领域。当然我的认识也比较肤浅,但我认为佛教是真正研究“心”的。

当代也有很多科学家,他们本身也在修习佛法。举两个例子:一个是美国的神经学家奥斯汀,他写过好几大本关于禅与脑的著作,他是在这个层面上,探讨禅宗与当代西方的神经科学、心理学之间的一些议题;还有一个认知科学家叫瓦雷拉,他是基础性工作做得最广泛的人之一,他把大量佛教的思想引入到当代认知科学里进行研究,比如,关于自我的研究、关于意识的研究等等,而且还将其引入到当代西方的哲学思想领域里面。

最后我还想说一点,对话双方都是开放的。科学家要更谦逊地去了解佛教深邃思想体系中的宝贵资源;同时佛教界的人士,也要敞开心胸了解当代科学的发展。

前面关于今天专题的主要背景作一点介绍。下面热烈欢迎索达吉堪布来做今天的讲座。


很高兴今天有机会跟大家交流。几年前我来过浙大,那天不巧赶上你们考试,来听演讲的比较少,会场都坐不满。今天人太多了,现场又坐不下,有一部分人被分到其他会场,正在通过大屏幕收看。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演讲之后你们等一等,我也去跟大家见见面。

今天在座的,主要是认知科学的研究者。认知科学和佛教的关系,李院长根据自己十多年的研究,给大家作了简明扼要的介绍。我作为一个佛教徒,对科学也很感兴趣,尤其对心灵科学方面,很有意乐去学习、交流。

在所有的科学领域中,认知科学是专门研究“心”的学问。刚才李院长也说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等几所大学,对认知科学有了初步研究。到今天,它在西方已成为非常受重视的一门学科。而在东方,近年也有一些科学家把它当作重点研究对象,同时翻译了许多非常有价值的著作。

认知科学是研究心灵的科学。要了解心灵,东方或许比西方更有优势。西方科学只有几百年的历史,对心灵的探索几乎是空白;而我们东方文化,在几千年当中,对心识各方面的研究以及禅修实验,都有非常细致的描述。

第一学科

今天在场的,有三个学校的教授、博士生和研究生。大家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我也认为,它比其他专业可能更有意义。

如今我们正处于物质爆发时期,多数人把情感、钱财当作生活目标,当然,很多国家也都经历了这个过程。但到了一定时候,人不但需要钱财的满足,还需要艺术和哲学层面的充实,更需要在心灵、灵魂和宗教层面进行探索。这是人类的需求规律。

2001年,刚迈入21世纪时,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和美国商务部一起资助了七十多位科学家,研究本世纪最主要的带头科学有哪些,最后他们确认了四种:纳米科学、生物科学、信息科学,以及认知科学。认知科学作为21世纪带头科学,我认为,人类如果深入研究,得到的利益应该最大。

至今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许多西方高校都非常关注东方文化,尤其关注藏传、南传和汉传佛教,对其禅修和理论展开研究,并迎请了许多佛教大德,请他们作测试,同时开展各种对话。这些科学家自己也定期、不定期地参与体验,如今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而我们汉地的各个大学,除了几位学者以外,很少有人对此感兴趣。我去过很多学校,发现学生最感兴趣的就是贸易、会计等容易找工作的专业,最关心怎么样才能很快赚钱,而对心灵的探讨,大多无人关心。

其实,什么对我们最有利?就是在心上面的认识和修证。无论你信仰宗教,抑或不信而纯粹研究学术,了解这些对人生都很重要。因此,我们一定要重视认知科学。

科学与宗教

对如今的佛教徒来说,虽然修行最重要,解脱才是目的,但在这个时代,形形色色的科技令人眼花缭乱,如果对科学一窍不通,做任何事都会举步维艰,甚至内心的有些疑惑也难以遣除,所以同样需要了解科学知识。

尤其是出家人,生活在僻静的山林和寺院,所得到的教育有限,因此很有必要通过对话和咨询,请科学家答疑,消除自己的一些疑问。

有人认为,出家人研究科学、交际世人是一种散乱,我不这么看。如果一心一意在山里闭关,其人生目标仅此而已,那可以不需要这些;但如果真想对世人有所饶益,就要对宏观和微观世界有所了解,就要跟科学人士沟通交流。

同样,作为科学工作者,包括还没进入社会的年轻人,也有必要研究宗教。因为学校里教的知识,不可能解决人生的一切问题,如果对宗教有所认识,那在人生中遇到任何挫折,都能掌握一种更有效的解决方法。因此,在某种意义上,科学和宗教不但不矛盾,而且互补,相辅相成。

上个世纪最重要的物理学家之一、量子力学创始者普朗克就曾说:“宗教和科学之间不可能找出一个矛盾来,而在最重大的问题上,却可以看出意见完全一致。宗教和科学这二者并不互相排斥,相反,是互相补充的,好像是为相辅相成准备了条件。”这句话很重要。有些科学人士认为,宗教是陈旧的迷信,跟不上科学,这种想法是错的;有些宗教徒对科学嗤之以鼻,这种态度也不合理。当双方从不同角度来认识这个世界时,通过交流,会获得极大的收获。

所以,以后如果因缘具足,科学与宗教展开对话很有必要。宗教人士和科学人士,以及凡是对此有兴趣的人,都可以抛出不解,互相辨析,如此双方一定能得到非常棒的启发。

从物质到心灵

认知科学所研究的,跟佛教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彼此间可以取长补短。

以前西方科学家与僧侣作过多次对话,网上也能看到部分资料。而汉地的宗教人士和科学家也有过这方面的探讨,但由于处在摸索阶段,双方一遇到跟自己见解不同的观点,就容易习惯性地否定对方。其实这没有必要。我们应该找到哪方面宗教阐述得更细致,哪方面需要科学来解决,这样互通有无,对人类的未来很有帮助。

据我了解,西方对认知科学的研究,主要着眼于脑科学。短短几十年,随着脑神经学的发展,人类有了非常大的改变,这也是社会的一种发展。

就科学来说,有些对人类很有利益,有些则恰恰相反,危害性非常大。所以,荣格说过:“人类选择西方文明这条路不一定正确,也许佛教这条路更合适。”为什么呢?因为工业革命以后,西方文明改变了人类的价值观,全球人类所选择的,是以科学发现为主导的物质中心学说,它令无数人疲于追求外在的物质,从而忽略了内在的心灵宁静——不仅普通人如此,高等学校、高级研究机构也不例外。所以荣格认为,人类固然需要物质的发展,但更需要心灵的探索,而这种探索应该从宗教中寻找答案。不管是儒教、佛教、基督教,至今都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它能一直生存到今天,说明有非常旺盛的生命力和活力。这里面蕴涵的道理,值得大家深思。

谁更重要

研究认知科学的有些人,常将目标锁定在人脑上,或利用与脑科学相关的经验,把人脑功能再复制到电脑上。这些研究虽不像有些佛教徒认为的一无是处——密续中对大脑也有深入的研究,一千多年前藏医学就有了开颅手术——但我认为,应该认清大脑起的是主要作用,还是次要作用?认知科学的主要研究对象,应该是人脑还是人心?

现在很多人认为,人脑能操控一切,一旦大脑区域受到损害,心识的功能就不正常了,会变成老年痴呆、失忆、植物人等。因此,科学家普遍认为,人脑最重要,人心是人脑的产物。

但如果是这样,有些现象便无法解释了。比如,世界上有很多高智商、生活正常的人,却没有脑,此类案例在美英德法等国家都发现过。所谓的因果,应该符合“无则不生”的规律。那心和脑之间若是因果关系,无脑人的心是从哪里产生的?毕竟科学发现脑细胞只存在于大脑中,其他部位都没有,其他细胞也没有这个功能。既然如此,“无脑也能产生心识”的现象就很难解释。

所以,我们研究的对象,一方面是人脑,但更重要的是“心”。如果心作为对象,就不需要回避很多问题。有些人可能会问,如果心为主,大脑如何直接对它起作用呢?

大约在七世纪,与玄奘大师同时代的印度哲学家法称论师说过,心的因实际是心,身体只是它的缘。这就像麦子的因是麦种,阳光、水分、肥料是它的缘。身体对心识的知觉、感觉、情绪等有一种助缘的作用,一旦心脏、脑等比较要害的地方受到损害,心智就可能完全不清晰了,就像没有一点水分的种子会枯干一样。

我最近看到浙大的有些同学也在讲“安危同依”的道理。按照《瑜伽师地论》的观点,身体与心两个都非常重要,而且互相依赖,有种安危同依的关系,这是对的;但它们之间一定要分清主要和次要,这个非常关键。

心的根本因就是心,身体或者脑细胞只是心的一种缘。佛教讲四种缘:因缘、等无间缘、所缘缘和增上缘。心一刹那一刹那地由前面的心产生,叫做因缘,这是主要的因;它的外缘,以眼识来讲:外面的色法叫做所缘缘;眼根,包括脑细胞中产生眼见知觉这部分,叫做增上缘,如果眼根受损,眼识也随之受损;眼识前一刹那灭,后一刹那生,叫做等无间缘。

心的秘密

其实,佛陀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对我们现在所研究的心灵早已觉悟,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并非因为是佛教徒而故意赞叹,仅是公正地叙述。我对东西方文化都很感兴趣,早年也看了许多著名的心理学著作,但一直觉得有些地方心理学没有搞清楚,直到学佛以后,才在佛法里找到了满意的解答。

佛教讲,我们的心识有六种: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心理学家称之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和意识。意识,在科学和佛教里没有什么不同。这六识不能少,否则很多事情说不清楚。

唯识宗和大乘中观瑜伽派,则承认八识:在此六识基础上,再加末那识和阿赖耶识,共为八识。不过,阿赖耶和阿赖耶识并不相同:阿赖耶是心没有任何分别念的部分;而明明清清的部分则叫阿赖耶识,无分别的同时又是明明清清的。意识和染污意识(末那识)有什么不同呢?眼识、耳识等五根识取对境后第一个刹那叫做意识,跟随前五根识都有相应的意识;而根识取对境的第二刹那,执著我和我所的意识,则称为末那识,也叫做我执。

按照密法或者其他论典的一些修法来讲:心识不动摇的部分叫阿赖耶,也经常被称作藏识,因为阿赖耶就像仓库一样,藏有各种各样的善恶种子习气,包括色声香味等,我们在世间的很多习气都藏在里面。当明了觉知显现境而不分别时,则是阿赖耶识。眼识中也有阿赖耶识的成分,比如,眼睛看到色法的时候,看色法取对境的部分叫做眼识,而看色法的明清部分叫做阿赖耶识。

关于这一点,佛教有一个比喻:在六面不同颜色的镜子中间有一只猴子,它往不同方向看,都会看到自己的某一个侧面。同样,意识在眼耳鼻舌身里面,可以接收来自四面八方的显现,当它接收的时候,任何一个识,在意识的层面上都没有变化,都是明知明觉的一种心识。

阿赖耶识相当于大海的底层,比较深,而其他六识比较浅,就像海面的波浪一样,人们能直接发现。海面波浪依靠什么而产生呢?按照《楞严经》讲,是依靠风的吹动。当它波动特别厉害的时候,会跟脑细胞以及身体其他部位起不同的反应,但是大海的底层部分从来没有动摇过。我们的很多习气藏在底层部分,一旦因缘成熟就会浮出水面。

对于这些心识的道理,认知科学如果能结合起来进行研究,便可进入更深的层次,因为毕竟心识才是主体。否则,心识只是由人脑产生的话,那按照神经学的观点,人从年轻时开始,每天都会有十万个脑细胞死亡,直到全部死掉,我们的记忆也必然以此而灭尽,再加上人死的时候身体已经处理完了,记忆更应不复存世。但世界上又有很多能回忆前世的人,这两者之间没办法对接。

回忆前世的现象的确存在,很难否认。比如,史蒂文森博士、塔克尔博士等列举的诸多案例,其中很多人根据前世的记忆,甚至可以说出无人知道的秘密。虽然科学界对这些现象也有一些辩论,但至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推翻它的可靠依据。

还有濒死现象,医学界也作了很多研究。他们发现很多受试者,虽然临终时心识离开了身体,但依然能毫无错误地看到并指出隐藏在天花板上的东西。如果这些现象全都用迷信、神秘或者奇怪来说明,可能不太合理;反过来,如果我们能在心识上研究,再结合脑科学的理论,也许会有突破性的进展和发现。

简而言之,在认知智慧的方向上,我认为既要研究心,也要研究脑;更重要的是,要从东方文化,尤其是佛教知识中,了解心的重要性。

心有力量

为什么现在许多世间人向往并追求佛教的行为和仪式?因为它在生活中的确有实际效益。这一点,科学家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年轻人认为佛教这些行为过于着相,但并非如此。表面上它是一种相,实际是心的作用。心的力量强大时,周围的环境,包括疾病等,都可以改变。

佛教常说“加持”,其实就是给予别人一种力量和快乐,这是一种不同的能量。斯坦福大学做过关于寂静心的实验。他们将一种鼻管插在受试者的鼻子上,让这个人心平气和,生起善念,同时将他呼出的气插在雪地里;再让他产生恶念、嗔心等不良心态,同样导出呼气排在雪地里。后来发现,用沾过恶气的雪水注射到老鼠身上,老鼠当场死亡;用沾过善气的雪水注射时,老鼠不但不死,反而显得很快乐。

有人喜欢请高僧大德作加持,这也是有道理的。加持的来源,一方面是因为诸佛菩萨本身有一种力量;另一方面,高僧大德的心非常善良,以其长期修善的力量,给别人治病或赐予平安,的确可以实现。若想完全否认这种力量,恐怕有一定困难。这种不共的能量,实际是心的巨大力量。佛教常说,当心真正静下来时,周围的世界也会变得吉祥美好,这并不完全是一种信仰,从物质的角度观察也可以证实。

还有佛教里的“咒语”,有些同学可能会想,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念咒?其实,念“嗡玛呢贝美吽”和说坏话,会不会起同样的作用?不一样。佛经中讲,“嗡玛呢贝美吽”和“嗡啊吽”等咒语,有它不共的力量,而普通的文字语言,并没有这种力量。你们可能也知道,台大的前任校长做过一些有关神佛的实验,通过科学测试,确确实实证明了“嗡玛呢贝美吽”、莲花生大士心咒“嗡啊吽班杂格热班玛色德吽”、“阿弥陀佛”,甚至“佛”字都有一种特殊的力量。

密苏里大学有一个研究机构,专门对咒语和念咒语的人进行过测试,发现念咒语人的脑电波和脑磁场,发生了很大变化。

在藏地,几乎每个人都在念观音心咒“嗡玛呢贝美吽”,知识分子在念,修行人在念,农牧民也在念。他们生活水平不高,但非常开心,全世界都认为他们是微笑的民族。其中的秘密是什么?西方人很感兴趣,很愿意研究他们的修行方式。

一千三百多年前,松赞干布国王专门讲过观音心咒的功德。现代科学测试也表明,“嗡玛呢贝美吽”有种特殊的能量,而且不能反过来念“吽美贝呢……”,因为“嗡玛呢贝美吽”对应了身体从头到脚的顺序,在不同位置有不同的功效。我和科学界人士交流时也觉得,“嗡玛呢贝美吽”很有作用。我自己也有这种经验:当身体不好或者有些情绪的时候,我就坐下来念一百遍或一千遍“嗡玛呢贝美吽”,念完以后,身心都轻松了。

这可以从两方面理解:一方面人在心态非常宁静的时候去念诵,它有一定的作用;另一方面,按照密续来讲,密咒不是普通的语言,而是圣者加持的,它有不共的能力。就像中药一样,表面上看中药都是草,但是医生配制以后再给你服用,就能治你的病。也许有人觉得这很稀有:为什么医生这样做能治我的病,而我自己随便割一些草吃,却不起作用呢?这就是所谓外行看内行,容易闹笑话。

对于心灵的强大力量,我们有必要有所了解。藏传佛教中有很多身体虹化、往生极乐世界、出现舍利等现象,可能不懂佛教的人会觉得这是一种迷信和传说,不可能发生。如果你真这样想,最好去实地研究,这些现象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学校对这方面的知识涉及得比较少,而且大家都特别推崇外在的物质科学技术。在这样的口号和思想暗示下,我们忽略了心的奥秘,很多需要在心上实现的问题,无法得到解决。因此特别希望大家在研究中,不要忽略心识。如果忽略心识,确实是南辕北辙,不一定能找到最究竟的答案。

古印度伟大的寂天论师说过:“若不知此心,奥秘法中尊,求乐或避苦,无义终漂泊。”意思是说,在这个世界上认识自己的心最重要,如果没有认识自己的心,无论怎样追求快乐、回避痛苦,都没有意义,只能一直漂泊。

刚才李院长介绍的《禅与脑》,我以前也看过。它前面讲了一些禅修的方法,中间讲脑科学,最后讲了一些开悟的道理,确实非常好。当然它跟我们原有的一些知识不一定相同,但我认为这样的知识很重要。还有,李院长所翻译的那本书《具身心智:认知科学和人类经验》也非常有价值,作者瓦雷拉是一位认知科学家,也是一位生物学家,同时还是创巴仁波切的传承弟子和一位禅修者。

总之,还是希望大家多去探讨,这样佛教界跟科学界之间可以拉近距离。虽然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冲突,很多相互不理解的地方,但可以慢慢摸索,可以共同学习、探讨。在任何时代中,完全能经得起科学观察的,就是佛教的心理学,这一部分如果错过是极其可惜的。

我今天就佛教心理学与认知科学谈了一些心得。当然,以后如果各方面机缘成熟,我们可以在不同场合中开展一些辩论和学术探讨,更重要的,还可以进行心灵的体悟。

佛教的有些内容并不是用语言来说的。以前六祖大师说过:“迷人口说,智者心行。”意思是说,愚者仅是在口头上讲,而智者是用心来体悟。因为我们心灵的很多东西,包括禅修开悟,完全是一种心的体悟。这要依靠前世的习气、今生的修行,以及对自心本来面目的了解。当我们以一种宁静的心态,去打坐,去感悟,终会知道,不管说再多的语言,原来我们的心就是如此。这时就会恍然大悟:东方文化当中,包括禅宗、密宗等所提到的这些道理,现在的科学家不一定能发现。科学家是依靠各种仪器和科学推测来了解事物的;而佛教修行者虽然也需要理论,但在理论的背后,更主要的是自己去感悟。自己去感悟时,最后会完全明白心的本体。一旦明白了心的本来面目,生活中的各种压力、痛苦和情绪,都会减轻,甚至荡然无存,这也是一种修行的体验。

我们不能忽略理论的研究,否则有些问题没办法解决,我们更不能忽略修行的体悟。有些年轻人现在可能没有时间修行,其实不一定非要抽一个专门的时间。如果你随时随地经常观自己的心,也可以像禅宗大德一样,在不同的生活中,有不同的感悟。那时,人生的意义,人类的究竟目标,以及世间万事万物的真相,不需要别人来指示,你通过自身的感悟也可以完全明白。

主持人:

非常荣幸聆听到堪布精彩纷呈的演讲。如我们之前提到的,尽管这两大思想体系的交流历史已很长,但毕竟有着不同的概念范畴,因此这种交流确实需要非常开放的心灵,要先能够容纳对方提出的观点,才能揭示出现象背后的道理。上午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觉得交流得非常愉快。

今天这个讲座的邀请机构是意识科学东方传统研究中心,这是两年前浙江大学和杭州佛学院共同建立的机构。在这个时代,科学当然是整个现代文明的基础,我们所享受的一切,都建立在此基础之上,而佛教在中国已经有非常悠久的历史,是中国文化的根基和非常重要的部分。科学发展到这个阶段,它有一种需求,需要与佛教展开对话,这是来自科学家内部的强烈需求。同样我想,很多精深的佛理,也需要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印证,可能一致,也可能不一致,但是这两大体系展开对话,是非常有益的。

今天,堪布以他广博的佛教学识,结合当代科学的一些重要研究,谈了非常多的看法。我想诸位可能有很多人需要跟堪布交流。下面,有问题可以直接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