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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和大圆满的关系——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演讲

『2014年11月19日』

主持人:

很高兴能邀请到索达吉堪布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交流。堪布来自世界上最大的佛学院——喇荣五明佛学院。相信大家都对喇荣有所耳闻,我也曾给大家展示过一些喇荣的照片。喇荣五明佛学院由晋美彭措法王于1980年创建,而法王是伏藏大师列绕朗巴的转世,是一位极具魅力的领袖,也是文革后复兴藏传佛教的核心人物。

索达吉堪布于1962年出生于康区,1985年前往喇荣五明佛学院依止晋美彭措法王,是法王亲自任命的佛学院主要负责人之一。在上世纪90年代,堪布曾陪同法王前往东南亚、欧洲及美洲等地弘扬佛法,并担任法王主要的汉语翻译。堪布的书在中国很畅销,我在北京和成都机场的书店里都看到过堪布的书,这让我切身感受到了堪布广大的摄受力。

自2006年开始,堪布利用网络和光碟等现代媒体方式传播佛法。我当年在喇荣现场聆听了堪布第一次面向全球的直播课程,那真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时刻!通过这种创新的传法方式以及其他一系列的工作,堪布致力于维护藏传佛教传统,并将佛教传统与现代社会相结合,在佛教的现代性上做了许多有益的尝试,在保持佛教传统与融入现代社会方面做了很多圆融的处理。

我在喇荣的时候,堪布刚传讲完《坛经》,他当时是从大圆满的角度对《坛经》进行的诠释,而我本人以及伯克利的同学们对于禅宗与大圆满之间的异同又非常地感兴趣,因此,希望堪布能告诉我们,他是怎样用大圆满的方式来讲授这部8世纪的汉传经典的。

最近,我班里的学生正在阅读一些非常罕见的藏地禅宗文献,虽然禅宗似乎在8世纪末的“桑耶辩论”后,就逐渐在西藏隐没了,但现在这两个宗派好像又重新开始交流,因此,我们十分期待堪布今天的演讲。

很高兴能跟各位老师、同学们一起交流学习。今天的主题是“禅宗和大圆满的关系”。对修行人来讲,不论是禅宗还是大圆满法,都有着甚深内涵,如果仅以学术的角度去学习研究,很难体会到它们原有的味道。

我平时所修的是大圆满法,但我也学习研究过禅宗法门,特别是前两年讲《坛经》时,读了很多禅宗大德的教言,学习了不少禅宗的内容。

什么是禅宗和大圆满?

汉地所弘扬的禅宗,主要是以显宗《金刚经》《楞伽经》等作为修行所依,从达摩祖师至六祖大师期间,以独传窍诀的方式传承,而从六祖大师开始,则以广传的方式一直传承至今。在禅宗历史上,成就者层出不穷,是非常甚深的法门。

宁玛派主修的大圆满法,以《十七续部》《七宝藏》《四心滴》等作为修行所依,以上师传窍诀的方式传承至今。密法分为玛哈约嘎、阿努约嘎和阿底约嘎,其中大圆满法就是指阿底约嘎,极深秘密,也称为一切乘之巅。可见,大圆满也是非常甚深的法门。

窍诀——禅宗和大圆满的共同特色

禅宗和大圆满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很多禅宗和大圆满的修行人,都依靠上师的窍诀而认识心性,并最终获得解脱。从窍诀的层面来讲,禅宗公案中有很多秘密表示法,比如用简短的话头“你是谁?”“我是谁?”来直指心性。大圆满当中也有类似的窍诀,比如“虚空是什么?”或者用白水晶做表示物来引导弟子。也正因为这两个法门中有很多的窍诀,所以,学者们不可能在看过几本书后,就以分别念通达究竟境界,毕竟实修和研究是不同的。

此外,藏传佛教中讲“密法非有过”,也就是说,大圆满等密法之所以需要保密,并不是因为它有任何过失,而是其中有很多窍诀太深奥。所以,现在即使有很多学者在研究大圆满,但以他们的方法,也很难完全了解其甚深涵义。

桑耶辩论——禅宗与藏传佛教之辩

历史上,禅宗和藏传佛教之间有过一些辩论,其中较为著名的就是藏传佛教史上的“桑耶辩论”。在8世纪时,藏地有一位来自敦煌的和尚——摩诃衍,他曾在藏地弘扬禅宗法门多年,因此,禅宗也一度在藏地寺院和民众中兴盛。

摩诃衍认为,无论白云还是黑云,都会遮蔽阳光;无论被白狗咬还是黑狗咬,都会出血;无论白业还是黑业,都会遮障实相,所以,修行人应该直接安住。但这样的观点,导致大家对于世俗的功德,比如供灯、磕头等完全不重视,于是引发了佛教内部的争论。为此,当时的藏王迎请了印度的莲花戒尊者,与摩诃衍进行辩论。最后,摩诃衍辩论失败,不得不离开藏地,回到敦煌。

传说摩诃衍返回敦煌时,将一只鞋留在了藏地,对此,有些学者还开玩笑:宁玛巴和噶举巴特别注重安住修,似乎就是传承了摩诃衍的这只“鞋”。据说达摩祖师在汉地圆寂后,也曾有人见他手里提着一只鞋,回印度去了。可能禅宗行者喜欢这样示现,不管是回汉地还是回印度,都会留下一只鞋。

禅宗与大圆满的不同

禅宗的法,本身并没有顿、渐之分,但众生的根基不同,从而便有了顿悟和渐悟,以对应利根者和钝根者。当年摩诃衍在藏地弘扬的是顿悟法门——不行持任何善法功德而直接安住。现在汉地也有一些佛教徒,刚开始学佛就不思善恶,直接安住。对利根者而言,这种修持十分殊胜,但对钝根者而言,则非常危险。

藏地历史上有一位努钦桑杰益西,是莲师的弟子,也是君臣二十五人当中的一位。他写了一本非常珍贵的《禅目灯》,有八品内容,其中前四品讲了禅宗的渐悟法门,第五品讲顿悟,从第六品开始主要讲密宗大圆满。从这个次第中可以看出,禅宗属于密宗的前行。

藏地历史上有很多智者,如无畏洲尊者和多智钦等,都曾讲过禅宗与大圆满的不同。麦彭仁波切曾讲道:“盲修无念和尚宗,未察直直而安住,无有胜观之明分,如石沉海平庸住。”禅修分为观察修和安住修,禅宗虽然直接采取安住修,但这只是寂止的修行,并不涉及真正认识心性的胜观部分,而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广论》和无垢光尊者的《大圆满心性休息》中都讲到,寂止和胜观的修法必须要结合起来,否则就像海里的石头不可能浮出水面一样,没有胜观的禅修,也不可能令我们解脱、获得佛果。

虽然前面提到禅宗属于密宗的前行,但从究竟的见解来讲,禅宗的法非常甚深。无垢光尊者在《实相宝藏论》第一品中讲到,当年人们并没有明白摩诃衍的密意,其实摩诃衍讲到了超越黑白业的大圆满见解和誓言。

根据历史记载,摩诃衍非常有学问。无垢光尊者在《宗派宝藏论》中提到,印度那烂陀寺被烧毁前,尼玛欧珠译师将《涅槃经》《华严经》《毗奈耶经》等经典翻译成汉语,而贝若扎那、巴色朗等译师就是在摩诃衍的帮助下,才将这些经典由汉译藏。但这位“摩诃衍”,是否就是在藏地弘扬禅宗的摩诃衍,目前还有争论,但可以肯定的是,在8世纪到12世纪之间,汉藏两地的高僧大德们为佛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禅宗和大圆满都承许“明空双运”

众所周知,禅宗的见解建立在空性上,《坛经》中其实又反复提到了心性光明。在佛陀的教法中,二转F轮宣讲的是空性见,主要以龙树菩萨的观点来安立,而依据弥勒菩萨在《宝性论》中的观点,三转F轮主要宣讲了光明分。因此,要想通达佛陀的密意,就必须具足空性与光明这两个见解。

事实上,即使是非佛教修行人,如果观察自心,也能知道心的本体是空性,这就是自明自知。如果我们再进一步观察就会发现,虽然心的本体是空性,却并非虚空般的空无,而是有见闻觉知的明清部分存在,这种“明空双运”的智慧,在禅宗、大圆满中都讲得很清楚。

宝贵的东西,不轻易示人

现在有很多人在研究禅宗和大圆满,我跟汉地的部分学者也提过建议:不要仅凭自己的分别念对密宗内容进行分析、研究。虽然禅宗当中很少提到灌顶或者保密,但打禅七期间,禅堂一般也不允许外人进入,处于保密的状态。对学者而言,研究显宗经论非常好,但密宗的实修、引导文等内容,就不能仅凭自己的理解去研究,更不能以分别念添加科判,分析密宗的内容是否合理。研究大圆满,依据的应该是大圆满续部以及传承上师传记,而非个人的主观臆断。

大圆满分理论和窍诀两部分。研究理论部分,可能不会有很大过失,但窍诀部分,我不赞成公开研究,因为有很多不共的教言。这几年我去了西方很多高校,发现有些教授不但藏文、藏语学得好,而且很尊重藏传佛教,自己也在认真修持,对此我十分赞叹。但有些人只是把藏传佛教当成一个研究对象,以分别念随便指指点点,这可能不是很好。虽然学术研究或修行是个人选择,但仍然有必要尊重大圆满的传统。

曾有几位教授对我说:“大圆满很简单,《四心滴》也没有保密的必要,应该公开。”其实,这恰恰反映了他们并不懂大圆满。就像每个国家都有机密文件,随意公开这些文件,就会引起一些过失,同样,随随便便向那些从来没有得过大圆满的传承、灌顶,甚至连最基础的五加行都没有修过的人公开密法,也是非常危险的举动。从传统上来讲,没有得过大圆满法传承、灌顶的人,甚至没有资格翻阅密宗法本。

有些人也许会说,如今是21世纪,一切都应该OPEN。这些方面我也在考虑,但从目前来讲,如果没有圆满五加行、没有得过灌顶的话,一般还是不开许听密法课。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不论是出版书籍,还是上传法本到网络,凡是涉及大圆满法窍诀的内容,我也一直都非常谨慎。

教你学修大圆满

证悟大圆满并非易事,麦彭仁波切在《定解宝灯论》中讲:“印藏诸大成就者,长久精勤所证义,奇哉愚者于瞬间,说是证悟起怀疑。”印度以及藏地的历代大德们,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历尽千辛万苦才能证悟大圆满、大手印,但现在却有一些学者,看了一些书就妄说证悟,又或者声称大圆满等密法没有难度。如果他们真的觉得大圆满是很简单的法,那可以到藏传佛教的寺院里跟出家人辩论,倘若双方最后一致认为大圆满等密法很简单,不值得保密,那我们公开密法也无妨。否则,他们的这种行为,不要说弘扬藏传佛教,反而让人担忧它的未来。

闻思大圆满法,一般需要依靠全知无垢光尊者的论典。尊者在《法界宝藏论》第十一品中讲:“以秘密的方式学修,才能成就大圆满。如果不能保密,会有种种的过患,比如大圆满法容易流失、后世投身恶趣、自身会受到护法的惩罚、所愿皆不能成就等。”先不说是否能够利他,单是会受到护法惩罚、所愿不成,我就觉得不应该公开大圆满。所以,大家要想保护自己,不管是讲课还是出书,都应该非常小心。每当我看到研究人员不尊重佛法,心里就觉得很遗憾,研究佛法一定要符合教义、传统,否则,恐怕只会事倍功半。

总而言之,不论学修禅宗还是大圆满,都应依照各自传承上师的窍诀,以传统的方式闻思,反观自心。虽然禅宗讲“明心见性,即心即佛”,大圆满讲“认识心性,即生成佛”,但成就并没这么简单,这就好比物理学家的专业知识,其他学科背景的人是不懂的,而实修者的境界,研究人员也很难立刻体会到。

禅宗和大圆满的差别,主要安立在心上,单凭对论典的学习和辩论很难通达。在喇荣,大家主要是实修大圆满,辩论场上是不开许辩论大圆满的。这并不是说它有什么问题,或是要隐藏什么,如果大家依靠传统的窍诀修持,慢慢就会知道其中密意,而不应在看过一两部密续之后,就开始在自己的论文中洋洋洒洒。

对我而言,禅宗和大圆满二者并无矛盾之处,虽然看似有些不同,但这些主要体现在修行上,而非存在于见解中。对于这一点,历史上曾有过很长时间的讨论,仅靠今天的交流,恐怕很难完全讲清楚,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对禅宗和大圆满应该做到不偏堕一边,见解无二。

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