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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演讲 >> 37 古老的吸引力 >> 藏传佛教对都市青年的吸引力-演讲-荷兰莱顿大学汉学院 🎬 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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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传佛教对都市青年的吸引力——荷兰莱顿大学演讲

『2015年9月28日』

西尔克教授致辞:

感谢大家的到来。我叫乔纳森·西尔克,是莱顿大学的佛学教授,非常荣幸为大家介绍今晚的活动和嘉宾。

首先简单介绍一下莱顿大学汉学院。我们的教学和研究领域包括佛教文化和西藏文化;教授藏文、古典藏文、梵文、中文、日文和韩文;开设从入门到多种专业的佛教课程,今年下学期还将开设藏传佛教课;也授予多种学位,让学生能一门深入研究佛法。

今晚请到的嘉宾是索达吉堪布。堪布于1962年出生在藏地康区,并于1985年剃度出家,之后来到喇荣五明佛学院。这所佛学院由他的上师晋美彭措法王创立,如今已发展成为佛教中心,为出家人提供佛法教育,为周边社区提供佛教服务。

和过去伟大的佛教大学一样,佛学院在当今时代也显得极为稀有。虽然名义上属于宁玛派,尤其强调大圆满,但它总体上是不分教派的,也因此有很多不共之处:吸引了整个藏地的佛教徒;是第一所授予尼众堪姆(类似于宁玛传承中僧人的博士学位)学位的佛教大学;还吸引了很多汉族弟子。

索达吉堪布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研习佛法,博览各类佛教典籍。因为精通藏汉双语,堪布成了藏传佛教中负有盛名的史诗级人物。

此外,堪布还不辞辛苦在各个国家的大学演讲,包括中国、欧洲和北美。下午堪布已经和汉学院的学生进行了一场座谈。很高兴今晚能继续邀请堪布来到莱顿大学的大礼堂,与扬森博士交流,她是研究藏传佛教僧侣制度的学者。座谈结束后,堪布将回答现场观众的提问。

莱顿大学非常欢迎索达吉堪布的到来,我们期待着一场精彩的碰撞。

扬森博士:

各位晚上好,我是扬森,今晚的座谈,将讨论一个大家感兴趣的话题——“藏传佛教对都市青年的吸引力”。特别在中国,自从宗教政策开放之后,我们都能明显感觉到这个现象。所以第一个问题,想请堪布谈一下,宗教政策的放宽给藏区以及中国其他地区带来了什么变化?

索达吉堪布:

之前工作人员说,让我用汉语讲,现场用英语翻译。其实今天这个主题,是介绍藏传佛教吸引都市青年的状况,可能用藏语讲更好,扬森博士等都可以直接从藏语翻译成荷兰语。但事先没有准备,所以现在你们在座的荷兰人要用英语来听,我这个藏族人要用汉语来讲。一方面有点奇怪,但另一方面,也可以体现一种开放性吧。

扬森博士的这个问题,我以前没怎么思考过,但对这段历史,我可以算是个见证者。

宗教政策开放之前,我家乡的寺院都被烧毁了,只剩下一堵一堵的墙,我们去放牛的时候,还能从废墟里找到一些唐卡、佛经、佛像的残片。

到1980年,宗教政策放宽,藏地寺院就开始恢复正常,很多地方在重建,出家人也有了学习机会。包括喇荣五明佛学院,是1980年开始兴建的;我家乡的寺院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修复。类似的情况有很多,变化确实比较明显。

扬森博士:

感谢堪布回顾这段历史。喇荣五明佛学院的成立可以算是宗教政策开放的一个标志。那一年,与宗教相关的很多事都在顺利开展,至少藏区是这样。

接下来,我想把讨论转移到今晚的主题上。众所周知,藏传佛教在当今世界很受欢迎,尤其对中国汉地受过高等教育的城市年轻人,有着强大的吸引力。请问您对此怎么看,藏传佛教为什么能吸引这群人?

索达吉堪布:

这是今晚要探讨的主要话题,所以我会多花一点篇幅来回答。

我和在座各位,很多地方都存在差异。比如我来自海拔四千米的藏地高原,而荷兰的有些地方甚至低于海平面,地理差距就很悬殊,更不用说文化方面。但我想,在一些人生目标上,在感受的痛苦、快乐上,我们应该是一样的,可以有很多共同语言。

另一方面,我通过藏传佛教跟中国大城市里的年轻人交流,到现在接近三十年了,这些经验,也可以跟大家分享。

藏地,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地方。无论在中国汉地还是西方世界,都有很多人对那里心存向往。为什么它有这样的吸引力?

其实藏地的整个经济状况非常落后,气候也极其恶劣,再加上交通不便等许多因素,让进藏之旅十分艰难。有人认为是这种环境令人向往,但这些不一定真有吸引力,更大的原因,应该在于这片土地上的信仰和幸福感,它的来源,就是藏传佛教。

按理说,西方的科学技术非常发达,汉地的科学也发展得不错,相较之下,藏区在这方面是比较落后的,落后文明不可能吸引先进文明。但人类生存在世界上,有着精神和物质的双重需求,很多人虽然享受着高水平的物质生活,却在精神层面遇到重重问题。这一点,年轻人也不例外。

年轻人有很多优点。他们充满好奇、热爱和激情,有丰富的创造力、想象力和爆发力,在追求幸福人生的同时,也想为社会和人类贡献力量,经常被称为“热血青年”。

相对年轻人,中年人就很少有这种热情,因为到了一定年龄,对感情、事业、生活中的种种,奋斗过、享受过,会觉得仅此而已。不过他们也有丰富的经验和成熟的思想。

所以年轻人应该发挥自己的优势,尤其在网络发达的科技时代,要有更开放、多元的思想。信仰什么、接受什么,不是因为权威或教条,而是因为有道理。谁能说服自己,就接受;反之,即便是宗教教主的语言、父母的忠告,也不一定要相信。

藏传佛教之所以吸引年轻人,正是因为契合了年轻人的特点。接下来,我从几个方面归纳性地回答:

第一,藏传佛教具有完整性

不管是汉地,还是全世界,信仰藏传佛教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第一个原因就在于泰国、缅甸等地的南传佛教,中国汉地、日本等地的北传佛教,它们的经典、论典,包括一些戒律和修法,都能在藏传佛教里找到,信众的需求都能得到满足。反过来,南传佛教里不一定有北传和藏传佛教的教义;北传佛教里也不一定有藏传和南传佛教的教义。

而年轻人的思想越来越多元化,藏传佛教的完整性、兼容性,正好满足了这一需求,更容易为他们所接受。如若不信,可以看看藏传佛教的《大藏经》,它包括显密经典108函、印度大德的论著213函、藏地大德的论著无数。真正研究过藏传佛教的人,会惊讶于其中佛教思想的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第二,藏传佛教具有逻辑性

今天城市里的年轻人,普遍比过去多疑,困惑多、思虑重。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只讲信仰不讲理论的宗教,就难有说服力。而藏传佛教中的因明学,通过逻辑推理、辩论,可以把各种问题分析得透彻明白,让纷乱的念头得以平息。

昨天跟博士探讨的时候,得知她也曾经在藏传佛教中学过因明。其实因明的辩论法,非常符合国际上很多大学的思辨精神,如果觉得某个观点不合理,谁都可以开诚布公地提出质疑和观点,甚至推翻它。这在其他宗教,乃至佛教的其他宗派中,都是很难做到的。而在藏传佛教中,因明辩论作为一门学科,占据了很长的学习时间,你可以从中学到强有力的辩论方法,磨炼见解。

这种思想特别适合现代社会。尤其是大城市的年轻人,有什么疑惑,就可以把它带到寺院里,跟上师辩论。如果辩不过,你就放下自己的见解,跟他学习;如果辩得过,则可以推翻他的见解。这种开放的思想,完全跟得上21世纪。

你们如果想辩论,可以找博士,她学过很长时间因明,或者来找我,我年轻时候也学过。一会儿的问答环节,你们就不用考虑很多,直接站起来辩论。(笑)

第三,藏传佛教具有系统性

藏传佛教的理论和修行,都有完整的体系,比如从佛学基础开始,先修加行,然后是俱舍、因明、戒律、中观、现观五部大论,再是密宗道次第。这种体系特别契合世间的教育模式: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研究生、博士生。并且在学年设置上,就喇荣而言,从学习基础知识到最后毕业,通常需要十五年,在此之上,还可以继续深造,成为大法师。这种系统、次第的学修模式,在其他宗教或佛教的其他宗派中,都比较罕见。

第四,藏传佛教具有科学性

虽然科学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全世界的人都很信仰它,认为它是权威,甚至把一些不科学的事也当作科学。而藏传佛教在我看来,则有很多真正的科学性。

比如藏传佛教的“天文学”,有一种历算方法,它看起来很传统:在木板上撒一些白色的灰,就可以进行推算,不需要其他科学仪器。我认识一个藏地的天文学研究者,他曾经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跟天文系教授一起交流,当时就带着传统的木板去做历算。起初教授们有点看不起他,笑这种方式太落后了,但后来证明,他的速度比电脑还快。

这些研究者都还在世。现在喇荣也有一部分堪布在用传统方法进行历算,做成的“喇荣日历”在藏地很出名。他们不借助现代工具,短短的时间就能算出全年包括闰月、日食、月食在内的所有日子,跟天文台的计算结果一模一样。

此外还有一些计时方法,比如把木条插在地上,不管走到哪里,根据太阳的影子和木条下的记号,就可以计算时间。在我的老师晋美彭措法王的著作里,就有这方面的记载。我自己也实验过,用这种方式计算时间,跟手表上的显示完全吻合。

你们也许不信,不信也没事,但我希望你们能去研究,这很有价值。

其实介绍藏传佛教的功德,有点像做宣传,所以我一般不讲这些,因为即便不讲,这些也是事实。但既然你们想了解它的吸引力,我也的确认为它有很多值得了解的特殊力量。

藏传佛教还有“心理学”。来自南斯拉夫的心理学家莫阿卡宁,专门写过一本《荣格心理学与藏传佛教》(Essence of Jung's Psychology and Tibetan Buddhism By Moacanin Radmila),书中对比了东西方心理学的异同,最后讲到,荣格心理学是对自我的发现、完善和成就,而藏传佛教心理学则指向佛性的圆满和究竟,最终要利益众生。这也是一种分析。

实际上,虽然西方哲学也有对心灵的探索,但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现代心理学的历史只有一百多年;而藏传佛教的心理学早已成熟,这从莲花生大士的很多教言中可以看出。因此它能解决现代的心理问题,很多抑郁症、自闭症患者,通过修持藏传佛教,尤其是密法,后来都得到了释放和疗愈。

在我接触的东西方佛教徒中,有些就曾经特别痛苦。听说荷兰有心理疾病的人也比较多,有人说是因为天气——冬天很长时间没太阳,容易抑郁。但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天气,而是现代人的心思太过复杂,这才是主要原因。而运用藏传佛教的调心方法,对此都可以解决。

第五,藏传佛教具有包容性

佛教中的有些分支,在现代人看来可能过于保守,虽然它保留了原始佛教的传统,但在思想、行为上的众多约束、条条框框,会让城市里的年轻人望而生畏。而藏传佛教是次第修学,最初有一些行为上的约束和控制,到了一定境界,如果能证悟万法实相,安住心的本来面目,此时就不会再有什么可束缚、可执著、可取舍的了。

就像在荷兰,对于其他国家排斥的吸毒、同性恋等,这里的人似乎看得并不严重。同样,藏传佛教中一个境界比较高的修行人,对于世间人难以接受的某种行为,也会无有取舍。

秋阳·创巴仁波切的传记里有个故事,当然他的传记有不同版本,其中一个版本是这样说的:有一次,他让弟子们带上很多大麻来聚会。刚开始弟子们很高兴,想着“仁波切要和我们一起吸大麻”,但接下来,他把这些大麻全都扔进了燃烧的壁炉,边扔边唱:“来,烧掉我们的自我欺骗!”

这种行为,一般的宗教徒或普通人会觉得奇怪,但实际上,藏传佛教的教义正是如此,在认识本性的层面,毒也好、药也好,白也好、黑也好,都没有任何差别。

所以,很多从传统或个人执著上想不通的问题,如果真正通达了它的本性,就可以迎刃而解。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有其合理性,人们的接受与否,往往只是囿于习惯。

第六,藏传佛教的上师

最后一点,我想说到藏传佛教的上师们。虽然其他宗教、其他佛教派别也不乏具有加持力的圣者、法师,但藏传佛教尤为重视上师的加持。有些上师仅仅依靠人格魅力,就吸引了无数人,哪怕一个微笑、一句简短的教言、一个普通的加持品,都有无穷力量。

没有信仰的人不一定会相信,但我们的确非常看重对上师的信心。前几天在意大利,我和《西藏生死书》的作者索甲仁波切见面,聊到了各自的上师,我把脖子上的念珠给他看,说这是上师留给我的加持品;结果他的脖子上挂了一大串,说这是某上师给的,那是某上师给的,比我多多了。(笑)

你们也许不理解,就像我也不太理解世间人结婚后为什么要戴个戒指。不知道荷兰有没有这样的习惯?有些地方的人特别在乎这个,但我一直不明白它的含义是什么。(笑)所以不理解也正常,人们的价值观都不同。

第七,藏传佛教的直指心性

其实,藏传佛教重视对上师的信心,重视上师给的加持品,归根结底是重视上师对心性的直指。如果通过上师一句简单的语言,能够认识心的本性,不仅自己的痛苦烟消云散,在哪里都快乐无比,而且会获得强大的磁场和力量,何时何地都能帮助千千万万的众生。

认识心性,是每个修行人最为向往和希求的,其实藏传佛教最大的吸引力就在这里。

以上是我给博士的回答。

扬森博士:

非常感谢!就像海报上的描述,堪布的演讲总是非常系统、全面。刚才堪布列出了七个理由,阐明藏传佛教为何能吸引年轻人。其中也提到藏传佛教的辩论,所以我想跟堪布进行一个小小的辩论。

我对堪布举出的理由没有任何疑惑,的确,藏传佛教的教法非常全面,涵盖了大乘显宗和密宗,这是堪布讲的第一点;它广泛运用了逻辑学,这是第二点;它非常系统,我们对此都有共识,这是第三点;它还涵盖了历算、天文、心理学等领域,这是第四点;它也非常包容、开放,这是第五点;这个传承非常有活力,拥有很多非凡、伟大的上师,这是第六点;最后一点毫无疑问,是它具有令众生证悟的方法,这是最大的吸引力所在,至少我这么认为。

但这些并没有解释一种现象,因为在长期从事藏传佛教翻译工作的过程中,我了解到欧洲的很多佛法中心,修持佛教或藏传佛教的西方人中,大部分是中年人甚至老年人,而并非年轻人。我不是出于冒犯,但这种现象确实存在。实际上,我观察到藏传佛教很难吸引年轻人,虽然有一些年轻人感兴趣,但他们最终都没有成为真正的佛教徒,反而是上了年纪的人更容易受到吸引。这是欧洲的普遍趋势,和中国的情况恰恰相反。

所以,尽管您给出的理由都非常合理,但似乎不能解释这种差异性。

索达吉堪布:

年轻人当中,有人喜欢科学,有人喜欢系统学习,有人喜欢逻辑,有人喜欢修行,还有人喜欢多元文化,他们的需求多种多样,但都可以在藏传佛教中得到满足。所以中国汉地的年轻人中间,的确有一股学习藏传佛教的热潮,这股热潮不是短暂的,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我从1986年开始用汉语讲课。今年大概统计过,一直在喇荣沟学习藏传佛教没有离开的,有三十多位学者,他们都待了二十年以上。去年在国内的一所大学,我也见到七个老师,从二十年前开始研究藏传佛教,直到现在。很多以前的年轻人,现在成了中年人、老年人,他们都还在坚持学习。

不可否认,欧洲的个别地方会有中年或老年佛教徒,但我去过法国、德国的道场,包括在荷兰,都看到很多年轻信众,有些已经在系统地学习藏传佛教,这其中有中国人也有西方人。可能你看得比较多的是传统型道场,但现在有一些新型的共修场所,越来越多的人在那里研究,或者实修。

这几年我也去过一些国家的大学做交流,比如去年是在美国和澳大利亚,虽然学校数量不多,但也接触到不少西方的年轻人,感受到他们对藏传佛教的热情。

我在中国去的大学就比较多,34个省级行政区域中,除了贵州、黑龙江、吉林等几个省,以及两三个自治区以外,其他的我都去过。各地的大学,有些是公开邀请,有些是悄悄请,不管怎样,我知道那些年轻人的确对藏传佛教好奇、有兴趣,有些还学得特别好,让我都感到惊讶。虽然他们就读的是金融、国际贸易、科技等各种专业,但提出来的问题,感觉对藏传佛教还是有一定研究。

这种情况很稀有,别人问是什么原因,我说是莲花生大士的加持。(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确实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