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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着,是幸福的,是美丽的

圆桦 音声海FM 2019-05-01








看电影《撒切尔夫人》,铁娘子婚前对未婚夫丹尼斯深情地诉说自己的抱负:“我不能一辈子围着锅台转,不能临死之前还在洗杯子,人生应该有比这个更大的价值。”


写下这句话之前,我刚刚围着我的锅台转完,洗了今日早餐的碗盘,整齐地排好在滗水器上,把挂着勺、铲、笊篱的有点油腻腻的吊钩擦洗得锃亮,炉灶被熬粥时不小心溢出来的粥弄得很脏,也一一拆开,从里到外刷洗干净,再把用过的抹布洗好,挂到院子里晾晒。已经挂好在院子里接受风吹日晒的还有上午洗就的一堆衣服,五颜六色地展示在阳光下面,清爽、洁净,微微摇摆。


我喜欢家务劳作,对于我,这不是不得不担负的生活负担,而是我们表达对家人之爱的一种方式,是我们与世界、与人打交道的一种方式。在劳动中,我们更容易学会尊重和关注别人的感受,会更真实地触摸这个世界,因此更踏实地爱它。


洗碗就只是洗碗,单纯、专注。先接一大盆清水,把脏的锅碗瓢盆勺子筷子浸泡在里面,手持抹碗布一一地、细细地把每样餐具从边沿到底到面擦洗一遍,然后倒掉脏水,洗一下盆,换一块干净的布,在这块布上倒上适量的洗涤灵、揉搓出泡沫,再拿这块布如刚才那般一一、细细地把餐具擦抹第二遍;第三遍就是冲洗了,把水龙头开到“润物细无声”的程度,用洗干净的手拿着各个涂抹着洗涤灵的餐具凑上去从里到外,由点到面地旋转、冲刷,然后叠放到大盆里,用事先烧开的一壶水“哗”地从上到下浇下去,算是消毒、杀菌,最后把发烫的、清亮的碗筷们整整齐齐地在滗水器上安放好。


在这整个的过程里试着去清晰地了知自己的每个动作,了知双腿是如何支撑站立;双手握着不同质地盘盏的不同感觉;肩、臂、手的协调运作,了知泡沫的味道,泡沫的产生和消失,了知水流声、窗外的鸟叫声、后面小区里工人的卸车声,如果你心有旁骛,那就温柔地把它牵引回你当下的每个感受里。


我以这样地洗碗,这样单纯地存在于当下作为我的一种修行和放松。




洗衣服就只是洗衣服,单纯、专注。如同所有的污染都不在衣服本身,只要用适当的洗衣制剂,适当的力度就可以把它们一一去除掉一样,那些搞得我们疲惫不堪、惶惶不安的欲望和颠倒梦想都丝毫改变不了我们那清净的本性,只要选择适当的法门,它们就可以变得暗淡下去,直至消失。



俄罗斯当代作家拉斯普京的小说《活着,就要记住》。主人公纳斯焦娜,这个小说中一直担惊受怕、心事重重的女性,在对劳动的回忆里美到了极点,自由到了极点,也欢快到了极点:

 “

她喜欢在日出前就踏着露珠出工,站在一块草地边沿,把手里的大镰刀贴近地面,接着就向草丛挥去,先割个样子来看看,以后就不停地挥呀,挥呀,整个身心陶醉在青草割下来时发出的响亮的咔嚓咔嚓声中。她也喜欢在午饭后割草,倾听那一片如同呻吟的咯吱咯吱的脆裂的响声,那时候暑热尚未消退,休息过后,懒洋洋地、倔强地伸展双臂,来回挥动着镰刀,越干越来劲,竟忘了是在干活,而以为是在游戏;心灵燃烧着愉悦的、挑逗的激情,——你会忘形地出神地向前走去,开玩笑似地挥镰割着青草,走一步挥一下,仿佛逐渐进入到忘却了一切的隐秘而亲切的意境之中去了。她甚至还喜欢在闷热的夏天耙干草,那时候,收割下来的干草又燥又脆,发出唏蔌唏蔌的声音,丰收的杂草散发出浓郁刺鼻的醉心花的气味;她还喜欢堆草垛,堆草垛这活儿总是进行得迅速而顺当,还可不时地仰望着天色,眼看着日头渐渐偏西,直到把干草全部堆好;她也喜欢在草垛中间忙忙碌碌地挤来挤去,——总之,她喜欢割草期间从开始到结束、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的全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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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理解那份单纯劳动着的幸福,知道单纯地劳动着的人心里的那份充实和满足,知道劳动到满头大汗、舒筋活血了之后来一碗粥、一碗面的甜美与心无挂碍。


劳动着,是幸福的,是美丽的。

在全心贯注的劳动里就有禅定,有无尽的欢乐。‍


弘一大师为初学佛的年轻人讲需要注意的几点,其中之一便是“习劳”。“习”是练习,“劳”是劳动。

 

 诸位请看看自己的身体,上有两手,下有两脚,这原为劳动而生的。若不将他运用习劳,不但有负两手两脚,就是对于身体也一定有害无益的。换句话说:若常常劳动,身体必定健康,而且我们要晓得:劳动原是人类本分上的事,不惟我们寻常出家人要练习劳动,即使到了佛的地位,也要常常劳动才行。”



惠特曼的名诗《我听见美国在歌唱》是写给劳动者的,只有忘我劳作着的内心里才会迸发出如此欢乐的歌啊:

“我听见美国在歌唱,我听见各种各样的歌……“


我的歌便是锅碗瓢盆、笤帚扫把,这是一首好多人都听不到,都觉得无所谓,可是没了它生活就简直无法继续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