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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随笔》(23)穿西装的女孩

文字/信心 音声海FM 2019-04-24

穿西装的女孩



朗读:圆桦     配乐:圆斌



朗读者手记:


我们整天赞美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但若诸佛菩萨真以一身纯金色走近我们,我们会不会被吓得四散逃逸?

所以呢,他们就这样,变现出种种一定会利益到我们的形象,比如,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个看起来无依无靠的求乞者,甚至,一头畜生。

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把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一切人都视为上师三宝的化现,发生的一切事都作为某种启示和加持。

净观,不是委曲求全,不是自欺欺人。净观,是这世界,是你和我的本来。




短发,穿一件褪色的小西装,

她看上去12岁左右。


那天,来了煤,我和圆焱师站在两袋煤边上,东张西望,想找人背煤。女孩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主动、热情地帮我们翻译。她的汉语带着一口四川腔,比绝大多数藏觉姆都流利。


帮我们谈价的时候,她灵巧机智,像一个天生的演员,表情和语气既夸张又变化多端,像一个极富技巧的商业巨头,以胜券在握的方式,操纵着整个谈判。


最让我们吃惊的是,她明明是藏人,却明显地偏袒我们,似乎和我们相熟已久......


事实上,我们从来未见过她!


事后,我俩都觉得这个女孩有点不同寻常。


我说,“那个男孩——” 


“什么男孩?”圆焱师说:“是女孩!”


“明明是男孩啊!你的眼睛是怎么看的?”


我俩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明显的事实,对方居然视而不见。


结果,是我错了。



圆 焱 师




在喇荣五明佛学院众多的出家人中,圆焱师是一个低调、谦逊、不引人注目的汉觉姆。但是,她却像一块稀有的宝玉,她的身上,深藏着稀有、珍贵的品质。


圆焱师曾为人母,她弃家出走,谢绝了年老父母的经济援助,每月依靠金刚降魔洲发放的200多元补助生活。她没房,租了藏觉姆的一间厨房,每月要付80元租金。


藏历初十、二十五,学院会供;殊胜的吉祥日,道友们放生、供斋;夏天耍坝子,大家去朝圣、贴金;盂兰盆节的时候,所有道友都极尽全力地供僧,她欢喜之余,不禁黯然神伤。她只能拿出五元、十元来随喜大家。


别人送她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她留着,星期天去色达看望她的上师时,悄悄地把苹果留在上师的桌子上。


对得过一句法恩的道友,她恭敬倍至,遇到小路,一定要让为她讲过法的道友先行;法师坐着,她决不站着,蹲着和法师说话。


她的这一举动非常自然和真诚,对年轻的道友、迎面而来的牦牛和狗,她也极尽谦让。


当她高烧、心脏病发作或牙痛难忍时,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而是像一个动物,躲到一个没有人看见的角落,独自向隅。


她纯洁、无染,从来不议论别人,唯一检讨自己,口说佛法。



吃 过 了




一晃,半年过去了。


一天,圆焱师在汉僧店门口看见穿西装的女孩,正晃动着手里的一元纸币,向路过的僧众说:“谢谢,谢谢!”圆焱师经过时,拿出一元给女孩。


女孩一下就认出她,如遇故知,又惊又喜。


不久,她见到女孩在汉僧店的柜台边晃着,上去拍了一下女孩,问:“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女孩迟疑了一下,说。


圆焱师望着女孩欢快、懂事的面容,给她买了一个白面馒头和一盒蒙牛牛奶。


女孩高兴地接了过去,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已是夏天,圆焱师依然戴一顶皱巴巴的冬棉帽,穿了冬天穿的露出一长截手腕的短僧衣。但她一点也不以为意,永远兴致勃勃,充满了灵感。


喇荣的每一个动物、每一个人都在对她演说一个深奥的哲理,令她幡然醒悟,感动莫名。她在小本上记下它们,她的小本上记满了动人心弦的启示性的时刻。



灵  魂




一天傍晚,圆焱师从汉僧店门口经过,迎面见到了女孩。


圆焱师喜出望外:“你去了哪里?很久没看见到你!”


就在这时,一辆大卡车从女孩的身后驶来,女孩一下子跳到了圆焱师身边。这时,圆焱师才注意到,在大卡车和她之间,有一个小小的泥塘,积了一洼泥水。

                        

女孩跳到她和泥塘之间,用身体挡住了她,双手拉撑起她的小裙子,拉到最宽。大卡车的轮胎碾过泥塘,泥水溅射到她的裙子和小西装上。


望着圆焱师愕然、震撼的表情,女孩开心地笑了。

   

第二天,圆焱师见到我,告诉我这一经过时,脸上依然带着极度的震悚,似乎还没有从这一场景中走出来。


我不可思议地听着,惊呆了。


“你说,她是不是菩萨的化现的?”圆焱师沉重地说。


“是,肯定是。”


我俩再一次面面相觑,陷入了沉思。


半个月之后的一个傍晚,我和僧众们一起,缓缓登上前往经堂的水泥石阶。蓦然,那个穿西装的女孩映入我的眼帘。她正坐在石阶上,手里攥着几张钱票,对走过的僧众说:


“谢谢!谢谢!”


我远远地、专注地望着她,试图透过她小小的身躯,看到一个菩萨的灵魂。


仿佛洞察了我的心,当我走近她时,她不再说“谢谢”,既不看我,也不看任何地方,双目默然下视。


我注视着她的面容,此时,她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成人,一个睿智之人。


她面无表情,似乎无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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