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达吉堪布:佛法的境界依靠安贫乐道才能生起
堆际必倒(凡是堆积的东西势必会倒塌,不可能永恒存在,这与物极必反的规律相同):一切修砌成的建筑,都将土崩瓦解。从前,繁荣昌盛的村落及寺庙,都有贤德之士管理和住持,可是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废墟,已经变成了鸟窝雀巢。
在印度,昔日的那烂陀寺、吉祥戒香寺可谓鼎盛一时,无数大智者和大班智达住锡于此研讨佛法,对佛法弘扬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而现在只剩一堆遗址,此外什么都没有了。
在藏地,天子赤松德赞时期,由幻化工人修建、邬金第二佛莲花生大士和堪布菩提萨埵开光的桑耶三层宝顶宫殿,算是藏地较早的建筑,也因遭受火灾,在一天之内毁于一旦,外部大框架全部毁了,只有几块墙壁残留下来。(当然,历史的说法比较多。)
法王如意宝传大圆满窍诀时,常会提到桑耶寺。因为上师的前世是莲花生大士二十五大弟子之一——降魔金刚,每每忆及该寺往昔的辉煌壮观、而今的面目皆非,往往伤感万分、老泪纵横。从藏地历史上看,桑耶寺的建筑非常庄严,但后来尤其在“文革”期间,遭受了极大破坏,现在虽又重新修复,但原来的建筑风格基本上荡然无存。此外,法王松赞干布时,宛如尊胜宫般的红山宫殿,如今也已片瓦不留,连基石都无影无踪了。
其实,再辉煌雄伟的建筑,最终都将毁坏、倒塌,不可能永恒存在。以前我在读书时,特别喜欢《霍元甲》里的“万里长城永不倒”,天天下了晚自习后,一群人对着教室的墙壁,或在教室里吊个沙袋,一边唱一边用拳头打。那个时候,真的以为万里长城会永远不倒,但学了无常以后,方知万里长城也有毁坏的一天。我去北京时,专门看了一下长城的构造,全是砖石修筑而成,比现在建筑物的质量更差,很多地方都不行了,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建筑能“永不倒”。
还有世人特别推崇的美国世贸大厦,主体有110层楼,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高层建筑物。后来两架飞机一撞过去,爆炸后,瞬间化为一堆废墟。因此,任何一座钢筋水泥的建筑,即使水泥的标号再高,各方面看似不会毁坏,然无常一旦到来,再牢固的材料也靠不住。
另外,汉地历史上的“万园之园”——圆明园,始建于清朝康熙年间,后经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等朝的增建和修缮,终成为一座大型皇家园林。圆明园的陆上建筑面积,比故宫还多一万平方米,水域面积相当于一个颐和园,总面积等于8.5个紫禁城。乾隆皇帝称之:“实天宝地灵之区,帝王豫游之地,无以逾此。”其盛名传至欧洲,被誉为“万园之园”。
圆明园不仅以园林著称,而且也是一座收藏相当丰富的皇家博物馆。法国大作家雨果曾说:“即使把我国所有圣母院的全部宝物加在一起,也不能同这个规模宏大而富丽堂皇的东方博物馆媲美。”可是在186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圆明园被英法联军洗劫一空,后被一把火焚为灰烬,唯余几处断垣残壁,仅供后人凭吊哀念。
不但这些世人了知的建筑终有毁坏的一天,即便是史前文明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建筑,也难逃无常之网,甚至因年代过于久远,人们将其曾经的辉煌一时,当成了玄之又玄的神话。拿大西洲(亚特兰蒂斯)来说,有关于它的故事,最早出自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之笔。他在两篇著名的对话著作《克里齐》和《齐麦里》中,详细记述了大西洲的存在。他说如今的大西洋那里,在一万多年前,有一片美丽富饶、高度发达的陆地,即大西洲。那里气候温和,森林茂密,宫殿和庙宇用金、银、象牙等装饰,城市宏伟壮观,运河四通八达,港口日夜繁忙……国家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是一块得天独厚的乐土。当地人信仰龙神(即海神),将其视为至高无上的主宰,时时加以供奉。后来,大西洲的人们开始腐化,邪恶代替了圣洁,贪财爱富、好逸恶劳、穷奢极欲代替了天生的美德。此举触怒了龙神,降下灭顶之灾,在一次特大的地震和洪水中,整个大西洲仅于一日一夜便沉沦海底,消失于滚滚的波涛之中……这个故事听起来十分玄乎,但柏拉图多次强调,它是历代相传,并非虚构捏造。
对柏拉图笔下的大西洲,有人认为是天方夜谭,有人却对此深信不疑,只是苦于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几个世纪以来,众多考古学家试图证明它的存在,但都纷纷无功而返。直至2009年2月,英国媒体对外宣布:日前,英国航空工程师伯尼•巴姆福德通过“谷歌海洋”软件查看三维海床地图时,震惊地发现在大西洋海底,竟有一块貌似城市遗址的海床!这一惊人发现,让全世界的考古学家、海洋学家们充满了兴奋,因为如果它真是一处城市遗址,那很可能就是传说中沉入海底的大西洲。由此可见,人类用肉眼或分别念无法达到的地方,不一定就真的不存在。
前段时间,我去看了一处藏地的大型遗址,小时候那里就有一些墙,后来我在土堆里又发现许多古代的人骨,还有一些金属材料。忆及昔日此处的风光,觉得一切太无常了。我们现在活在人世间,但死后会给后人留下些什么?每个人理应有所考虑。
其实,观无常对我来讲非常乐意,周围的一切事物,皆是开示无常的善知识。既然万法无有恒常性,那我们对现在如虫穴般的城市、住宅、寺庙等非常耽著,又有什么用呢?有些城市里的人真的很累,为了住得舒适一点,用分期付款的方式,把自己一生牢牢绑在房子上;山上有些修行人也是如此,为房子付出了大量时间,今年也修,明年也修,一直不好好地“修”心,只是拼命地“修”房子,最终有什么用啊!
作为修行人,理应追循噶举派诸前辈大德的足迹:背井离乡,奔赴异地,居住岩洞,与野兽朝夕相伴,将衣食、名誉抛之脑后,过一种知足少欲的生活。不要像现在世间人那样,对物质生活要求特别高,穿的要高档华贵,吃的要山珍海味,结果造的业也罄竹难书。对我们而言,一定要彻底依止噶当“四依处”——心依于法、法依于贫、贫依于死、死依于干涸之壑。
什么意思呢?首先,要一心一意地依止佛法,而不依止其他(心依于法)。其次,佛法的境界依靠安贫乐道才能生起,假如你整天追求奢靡豪华,任何修行也不会成功。当然,也不是非让你把所有家当都处理了,变成一个穷光蛋,这个“度”要学会把握(法依于贫)。然后,安贫乐道不能只是一时热情,刚出家时什么都不要了,渐渐却越来越富裕,最后死时家财万贯,这说明法没有融入心。噶当派的大德就像米拉日巴尊者一样少欲知足,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死时也没什么牵挂,在山洞里安详示寂,但现在许多出家人在这方面做得不太好。当然,对城市里的人来讲,这样做可能有点困难,但即便如此,至少也不能贪得无厌(贫依于死)。最后,要死在山谷里,而不是城市里,更不能是医院里。有些修行人知道时日不多,就到寂静地方去,这种做法比较合理。倘若你没有一定的修行境界,死的地方最好选择寺院。以前的大德们都是如此,包括汉传佛教的很多高僧,圆寂时要么在茅棚里,要么在山洞里,身患重病时并没有入于城市——打开《高僧传》就知道,这样的故事相当多。当然,生病时依靠治疗是有必要的,但在死的时候,务必要前往寂静之地(死依于干涸之壑)。
作为一个修行人,修行务必要自始至终,保持不变。比如,出家人从受戒起一直到临终,都要戒律清净;在家人也应一辈子生活简朴、业际无倒,在非常清净的状态中死去,这是最快乐的。不然,你最初舍弃一切,最后又一一重新捡回来,身陷五欲不能自拔,在欲求不满的心态中离世,这是十分悲惨的。
总而言之,世间万事万物没有多大意义,我们一定要追循前辈大德的足迹,以他们的传统和教言要求自己,尽量让修行善始善终。否则,末法时代障碍比较多,法越来越深的时候,违缘也越来越重。为此,始终要祈祷上师三宝和护法神垂念、加持自己:不要出现违缘,修法圆圆满满,菩提心日益增上。经常发这个愿,这一点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