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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开始

www.ptz.cn 次第花开 2022-05-21


只忙于满足自己这样那样的需求,是会让人疲倦、不安的,因为人的需求层出不穷,永远没有彻底满足的时候,心里很难有安定;而慈悲,对其他众生的关怀,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让内心喜乐和满足。

—— 希阿荣博堪布


死亡是终点吗?


每个人都可能在某个时间突然想到死亡的问题。已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只记得儿时和所有孩子一样,幼稚地希望自己能够长生不老,随后又贪心地加上父母、家人,随后又是亲朋好友们……

每每想到这里,不安和恐惧从心里某个角落悄悄窜出,结果只有沮丧。

随着年龄的增长,疼爱自己的外公、外婆相继离世了。想到小时候的疑惑没有觉得荒谬,反而多了些无奈和悲凉,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督促:生命有限,不要蝇营狗苟地虚度光阴。 

我试图牢牢把握自己的生活,希望生命的每一天、每一分钟都饱满而充实。成功、幸福成了生活全部的追求,而所谓幸福就是生活、工作和家庭等等完美并尽在掌控中。 

2010年老公同学的妻子得病去世了。这曾经是个如此完美的家庭:郎才女貌的夫妻俩都有着令人羡慕的工作和收入,儿子一岁多,聪明可爱。她的病逝,让我对充实而成功的人生产生了疑惑,幸福生活原来是这样脆弱。 

儿时的不安又悄无声息地来了,死亡是终点吗?如果死亡是终点,那么我所追求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生命的尽头是什么?


如果生命的尽头不是终点,那又是什么?

2011年深秋的一天,接到同学的电话,得知高中的班主任病重,于是相约一起去看望她。早就得知班主任生病的消息,每次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拖延。 

当再见到她时,几乎认不出了,面前这个形销骨立、举步维艰的老妇人哪里是记忆中的班主任?曾经的班主任极注重形象,身材挺拔。她看出我的惊讶,说了她的病情,这两年癌细胞已转移,渗入了骨头,骨头几乎已被癌细胞钻空了,每挪动一下都痛苦不堪。

她拉起我的手放在她头上,让我摸她的头部,稀疏花白的头发下面,有的地方鼓起一块,有的地方软软的凹陷下去。我有些害怕地抽回了手,难过得不知如何安慰她。她说道:“我不怕死,就怕这样生不如死。”她每天看点小说打发时间,竟像期待一次远行般期待着死亡的到来。



第二次再去看她又是几个月后,她已不能下床,斜靠在床上,每天靠大剂量的吗啡度日,看到我手上的佛珠,她问道:“你信佛呀,佛经讲因果报应,你说我这是什么报应,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呀。唉,我好想快点死,每天早晨醒来发现还活着,真让我失望。”

我强忍着泪水,无奈而伤心地看着她。这个世界上没有真不怕死的人,她是在受着怎样的煎熬才如此渴望死亡,更让人痛心的是,她是这样简单地把死亡定义成解决一切痛苦的方式。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给她解释“三世因果”“轮回过患”,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她,她所期待的死亡不一定是痛苦的结束。 


修行没有从“心”开始


面对即将逝去的生命,我突然很内疚,平日顾影自怜在乎的只是自己内心的自我感受,学佛成了个人逃避对生命的不安和对无常恐惧的寄托。

重新审视学佛的过程。可是习惯的思维方式让我在闻思修上仅依靠“脑”去理解记忆,把功课量化到每天、每小时,往往满足于完成每天的定量,满足于安住在佛堂念经的内心平和。 

而走出佛堂,修行似乎与生活毫不相干,因为没有从“心”开始,随功课数量的积累,旧习未除,那潜伏隐藏的傲慢却被滋养成长起来。 

抓得过紧的生活没有放松,“还要通过修行为生活上保险”。带着执着的修行让我依然困在“自我”的窠臼里不能自拔。

一次例行加班至很晚,公司的清洁工阿姨已开始打扫卫生,收拾到我的位置时,我心不在焉地站起来让她,她一边道谢,一边说道:“你们好辛苦,挣钱真不容易呀。”

我惊讶又感动地看着她,平日里我们如此骄傲地觉得自己做着让她们羡慕的工作,对待周围从事这样工作的人时常带着惺惺作态的同情。早已习惯他们为我们做的一切,却从未在乎过他们的辛劳。



我们不屑与他们交流,不知他们来自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们自认为所有的思想、感情和生活方式都比他们高尚。

甚至教育孩子都拿他们做例子: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干这些工作。没想到,没有过多欲望的他们对生活很知足,而每日身心疲惫的我们才是他们同情的对象。 

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常常因为利益、竞争等原因封闭彼此,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与软弱。大家难以坦诚交流,连如同清洁工阿姨那样,一句真诚而平和地关心别人的话也舍不得说。


我们与“众生”息息相关


记得师曾开示:应为了一切众生的最终解脱而发愿修行佛法。

而“众生”对我却是个抽象的概念,我无法把这个概念扩展开去,即使是周围的亲友、同事,我的内心也无法真实感受“他们的痛苦,我的痛苦,原来是相通的,原本就是一个东西。”

想起班主任临终的痛苦和困顿,我为自己无力帮助她而内疚和自责,同时又拿自己只是一介“凡夫”来自我安慰。


师说过:

“只忙于满足自己这样那样的需求,是会让人疲倦、不安的,因为人的需求层出不穷,永远没有彻底满足的时候,心里很难有安定;而慈悲,对其他众生的关怀,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让内心喜乐和满足。”


我们内心的喜乐常常是物质条件和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感受,这种喜乐包含着患得患失的担忧。而对众生的一点点关怀是什么呢,是送到救济站那些过时不要的旧衣,还是随手丢给路边乞丐的角票。我的关怀、众生的关怀又有怎样的联系。

父母家的小区里有流浪猫,孩子爱猫,时常拿食物去喂猫,每次孩子在院子里招呼猫,只叫一声,便能听到有猫回应,还没有辨出方向,小猫们就不知从哪里迅速窜了出来,围着孩子亲热地绕来绕去。大约摸清孩子喂食的时间,一只小猫定时在楼下单元门口迎接孩子,成了孩子的最爱。

我却不喜欢这些全身绒毛的小动物,也不愿孩子太多接触,嫌它们太脏。而孩子常常给我讲这些小猫的趣事,无比享受地描述小猫们毛发如何柔顺,眼神如何温柔,动作如何憨态可掬,我依旧不能理解孩子为什么喜欢它们。

直到一次看见孩子离开院子,小猫一路送到门口,孩子频频回头,小猫也驻足目送,心下感慨,原来人和动物可以这样交流,彼此的关怀,可以消除所有的障碍,心的交流无需语言。



我走在路上,一向对突然递过来的各种宣传广告很烦恼,总是皱着眉头极不耐烦地摆脱。 

一天,在路边等人,看见不远处一个女孩,羞涩地拿着一叠宣传单张望,也许是第一次打工吧,她犹豫地递出宣传单,路过的人摆摆手,她讪讪地收了回来。

的确,这些宣传单对路人大都是多余的垃圾,而对于她也许是今天的收入。她又四下寻找目标,我无意间迎上了她的目光,微笑了一下,她像受了鼓励似的,急步过来递给我一张。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仿佛感到她此刻战胜自己的勇气和收获。

原来,我们与“众生”是这样息息相关,一个小心念的转变就能就给自己和“众生”带来改变,而这点滴的改变也正是真正走出自我,走向修行的开始。

选自《今生最美的际遇》
文章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