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念小故事 | 每一次面对,死亡的真相都更清晰
无论何时何地
只要需要
我就去
那里
是我修行的道场
圆彦师兄助念的第一个对象是自己的父亲。
2016年开始学习《入行论》,她的生活如同注入一股清新之流,活泼、开阔,又那么生机无限。
但是,忽然就传来了远在家乡的父亲心脏病突发故去的消息。泪水狂奔,她急急归去,到父亲身边时看到的是几位师兄正在助念的场景,他们是那么专业、肃穆又热忱,让她不由得收住自己的泪,也加入到了他们当中。
父亲被送走时,头顶是热的,据经典中说,那绝对是往生善趣的标志。
挚爱之人的死亡终将面对。能和这些人,以这样的方式去面对,她庆幸,又感恩。
为了送别父亲,上师编集的《助念往生仪轨》她念了100座,最多的时候一天六座。
她说,那之前,每天半小时菩提心的观修怎么都坐不住,那之后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重返北京,她开始关注助念的问题,并且一心要参与助念的发心。
2017年,她如愿以偿。
助念发心的负责人告诉我,她有时会一连助念二三场,每场《助念往生仪轨》加上半小时佛号,需要二个小时,三场的话就是六个小时。
助念场地有非常严格的规范,一旦进入就不能喝水,必须出声念诵、不能发出任何与助念仪轨、佛号无关的声音,咳嗽声也是被禁止的。
这样的六个小时,我有点惊呆了。
因为之前一直靠声音吃饭的我,连续发声二个小时就会筋疲力尽,水是必备的,中间还必须数次停歇。
所以,我忍不住问她,圆彦师兄,你就没有嗓子不舒服,想要咳嗽的时候吗?要知道,有时真想咳是根本憋不住的啊。
电话那边的她有点小小得意地说:告诉你,我有个小窍门,我每次助念都带着薄荷糖、润喉糖,先把嗓子滋润好,想咳时就不停地深呼吸,心里还拼命祈祷上师三宝,结果每次都能止住,把助念顺利完成。
而且,家住通州地区的她,助念的场地可并不被通州所局限,哪里需要都义无反顾,怀柔、延庆都在所不辞。
她所关注的不仅仅是全心全意去利益亡人,由于自己的亲身经历,她也关注亡者的家人们。
毕竟都是凡夫众生,骨肉至亲的死别带来的伤痛在所难免,当年,她面对父亲的遗体也是强忍着泪水,一离开助念的房间就泪水如注。
所以,她愿意拿出时间,陪伴这些正在经历人生重大时刻的家人们,倾听他们的心痛,慢慢地疏导他们的情绪。
不是所有的死别都只能是凄凄惨惨戚戚,它也可以成为觉醒和解脱的最佳时机,无论对生者还是亡者。
那么,这样的助念对于你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我问她。
她想了想回答,是修行的道场。
每一次面对亡人,都是一次最好的观修无常。
与那么多可亲可爱可敬的师兄们打交道,又可以随学他们的慈悲精进、勇猛无畏。
助念,这是直面生死的一场对话,法本中学来的道理在这里展开了更为深刻、更为细致入微的诉说。
而圆彦师兄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领会了。
那里
可能是离上师更近的地方
发生在今年7月28日的那一场助念是很具有震憾力的。
无常发生在一对已经开始学佛多年,相约将来一同出家的师兄夫妇身上,丈夫突发急症,撒手人寰。助念团队接到紧急通知时是晚上8点,助念地点是在一个特别偏僻的村子里,开车过去没有2个小时是不行的。
但是,来自大兴、通州、海淀的师兄们还是连夜赶到了。夜里11点助念正式开始,大家自动轮班,念一场休息一场,一直念到早上有大批排班师兄过来,师兄们才相互搭着车离开。
这场助念的组织协调者之一就是圆海师兄。
圆彦师兄说起圆海师兄给她的第一印象:当时圆海师兄正在跟负责助念协调的师兄表示她也要学习如何协调管理。
她渴望学习、了解的东西有那么多,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连珠炮一样不断提出来,旁边看着的人都感觉得到她内心有多欢喜,多有意乐做这件事。
这件事不容易,比参与助念本身要复杂得多。
你要提前做好排班工作,做第一个来到现场,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对现场的各种情况必须了如指掌,一旦有突发情况要有恰当处理的能力。要与每一位正在赶来的师兄保持联系,如果碰到的是有点路痴的师兄,还需要一遍遍对他们解释在哪里,怎么走。迎接每一位师兄的到来,对助念小白要格外用心与热情,在他们正式上岗之前必须将各种注意事项一一交待清楚……
琐事无量无边,往往突如其来。这一切安排妥帖后,圆海师兄会正式加入助念,一连两三场,尤其是夜场,对她是家常便饭。
我理所当然地想,那她一定是单身吧,至少得没有孩子才行,否则谁能接受一个经常深更半夜不着家,跑出去与亡人面面相对的母亲和妻子呢?
但是她说,她的小孩在读初中,她会把孩子的生活学习安排好后再离家而去,而她的爱人是她特别感恩的人。虽然也心疼、担忧着妻子,但是发现做这件事不但没有给妻子带来任何不良影响,反而让她越来越快乐了,他就开始支持她,甚至会开车送她过去。
所以,圆海师兄说,他的心比我伟大,比我包容。
我还有一些想当然,我说,面对亡者,不害怕吗?
想象中,助念意味着阴森森的人迹罕至的殡仪馆,一张床,床上是一具神识不知飘荡到哪里的尸体,一个小圆凳,凳子上坐着她,年轻的妻子和母亲。
害怕?怎么会?她爽快地回答。亡者都是盖着陀罗尼被的啊,我们看不到。我有时坐在那里会边念边思索无常的道理。最近在学习中观,也会在助念时按照中观的推理去细细地观察,“我”到底在哪里?
我脑海中画面迅速转换,盖着陀罗尼被的亡者,头顶是庄严而慈悲的佛像,耳边声声佛号如慈母的呼唤。“有生必有死,和会当别离”,如果死亡能成为回归,恐惧又何从生起呢?
那,我听说您是负责某某片区的,助念地点就在您所负责的区域吗?
怎么会呢?哪里需要我们就去哪里,助念是不受片区限制的。
您又为什么会发心做协调呢?
因为看到那些做协调的师兄,有的会连续忙碌十八个小时不休息,敬佩,心疼,也有一点点好奇,想像他们那样去付出,让他们少一点辛苦,想体验一下那样做会有怎样的身心状态。
是怎样的身心状态呢?疲惫得简直要幻化出一张床躺下?
一次跟着负责协调的圆阳师兄跑跑颠颠十多个小时,居然还是特别精神,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觉得都是上师三宝在加持我们。
圆海几次对我谈到上师,谈到师兄们。太感恩上师了,我们从生到死,从生病陪护到养老,他老人家全部挂在心上,全部做了最好的安排。
“而且,我觉得,当我们越舍得自己的时候,我们离上师越近。”
圆海悠悠地说出了这句让我内心怦然而动的话语。
也特别感念师兄们,圆海说,这里面很多师兄的行为都深深影响着我。比如有一次在廊坊助念,有师兄深夜里从海淀骑着摩托车赶过去助念,我当时就问自己,我可以做到像他那样吗?后来再有廊坊的助念,当听到家属一遍遍地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我知道她特别需要我们,我应该去,于是我也能连夜赶过去。
只要亡人需要,亡人的家属需要,我就去。
圆海师兄的信念就是这样简单而直接,不拖泥带水、不思前想后。
她永远记得她助念的第一个人,是她一位师兄的母亲。
助念结束,老人家从一开始的满脸苦相、全身僵硬变得越来越柔软、安详。
那也成为圆海欣欣然要投入助念的一个缘起。
愿今生遇到的每位生者都获得暂时的安乐,究竟的解脱。
愿今生送走的每位亡者都身体柔软,面容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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