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八 | 哪些因素影响我们对自己的看法

这 位 男 士 鼓 起 极 大 的 勇 气 ，面 对 自 己 的 嫉 妒 ，并承认自己“不够好” 的感觉。如此直观痛苦的成因，是 突 破 “这心中之苦无法避免，是不可能改变的”这一想法最重要的一步。除了社会和家族的环境之外，个人特有的经验也形成每个人对自己的看法。我 遇 过 一 些 人 和 我 谈 到 他 们 的 失 眠 ，或 跟 伴 侣 、孩子或同事的争执，或是结束一段浪漫的恋情。他们渐渐体会到这些负面的因素，影响了他们对自己和周遭世界的看法。 

还有人和我见面时，浑 身散发着快乐的光彩，有的是因为最近 找 到 了 “精神伴侣”，或 找 到 他 们 梦 寐 以 求 的 工 作 ，或刚刚买下了 “梦想屋”。和他们交谈也有助于我对第二谛的了解。执著和渴望的情绪生起之后，我们会在瞬间不自觉地对无常的现象做出反应，我在心理学领域的朋友，称 此 反 应 为 “防卫机制”。以 “贪着” 和 “贪婪” 两种情绪为例，字面并没有真正表达出这些情绪机制的深刻含意。

我认为最好的解释是，这些情绪更代 表 一 种 “患得患失” 的心理，是想在期望与恐惧之间找到平衡点 ：想改变又怕改变，想维持现状。有时候我们不由自主地被推往其中一个方向，有时候卡在两个极端之间而不知如何是好。在公开讲学和个别谈话中，我 最 常 被 问 到 的 问 题 是 ：“我要如何摆脱贪着？我要如何摆脱希望与恐惧 ?”最简单的答案是：“放松身心。”为什么呢？当 我 们 想 要 摆 脱 一 种 感 觉 ，我 们 其 实 在 强 化 它 。

如果把对境 、感 觉 、感官知觉或其他各种体验当做敌人，它们就会变得更强 壮 ：我们同时在抗拒它，也在向它屈服。我们该怎么做呢？佛陀提出的方法是：单纯地看着我们所有的念头和感觉，直观我在生 气 、我在嫉妒、我感到疲倦、我感到害怕。直观的时候，我们逐渐会注意到，念头和感觉已经不像它们原本出现时那样固定和坚实。无常也有好处，它告诉我们一切事物都会改变，包括我们的希望和恐惧。

想 要 观 察 瞬 间 变 化 的 体 验 需 要 练 习 。下 次 你 经 过 浴 室 镜 子时 ，站在一个看不到自己的角度。看着镜中 反 射 出 的 影 像 ，墙上的瓷砖、摆设的毛巾等等，然后照镜注视镜中的自己。花一点时间去观察思维，当你看到镜中不同影像时，内心有任何不同的反应吗？你 对 于 “环境” 与 “自己”有不同的反应吗？你可以稍晚或隔天在同一面镜子前重复同样的练习。你是否注意到周遭环境有任何改变？你是否注意到自己有任何改变？你也许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瓷 砖 已 经 洗 刷 过 了 ，或 比 这 前 更 脏 ，毛巾或其他物品的摆设稍有不同。

最后 ，当你看着自己时，你也许也会注意到一些不同。这个练习不用持续太久，大约三十秒就够了，只要去注意内心对这些变化的各种反应，比 如 “今天比较干净” 或 “我看起来很疲倦”或 “我看起来很老”或 “我看起来很胖”。无论生起什么念头或情绪，都可以帮你洞察你的偏执和贪着的本质。不要批评或分析你的反应，只是看着它们。这 个 练 习 的 重 点 是 ：甚至最简单的感官知觉，在开始认知事物的时候，都是戴着概念和情绪的面纱去认识它。 

如果我们持续地观察，就 会 逐 渐 更 容 易 区 别 赤 裸 裸 的 感 知 ，以 及 伴 随 着 心 理 和 情 感 因 素 的 感 知 。然 而 ，认 出 这 些 因 素 的 本质 ，并不是就必须摒弃和去除它。佛陀在第二谛中指出，“自心”会编造体验，这就是痛苦的成因，他接着带我们进人第三谙—灭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