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自续派中观与应成派中观

宁玛派自宗认为：中观自续派和应成派，在承许胜义中万法为远离戏论的大平等性，及名言中为如梦如幻的方面，并没有差别。

中观自续派和中观应成派在承许胜义当中一切万法是远离戏论的大平等性方面是一样的，名言谛中如梦如幻方面也是一样的，没什么差别。

换句话说，自续派虽然暂时着重抉择相似胜义，但究竟而言，唯一真实胜义是真实性，

自续派暂时着重抉择的是相似胜义，但是究竟而言，抉择的是唯一真实胜义谛，将真实胜义谛作为自续派的真实性。

因为《分别炽燃论》、《中观二谛论》、《中观庄严论》等中宣说的缘故；

比如在《分别炽燃论》、《中观庄严论》等中，首先着重广大地抉择了单空、相似胜义谛，但究竟来讲，也不承许单空，也需要远离单空而安住在远离四边八戏的本性当中。其中有很明显的词句。

而且，承许世俗犹如幻化，如果以胜义理论观察名言，则不可得，这也是《般若灯论》、《二谛论》的颂词及自释等中宣说的缘故。

在名言谛如梦如幻方面也是一样的。如果通过胜义空性理论观察世俗名言谛，世俗名言谛也不可得，抉择为如梦如幻的自性。在《般若灯论》[1]、《二谛论》中的颂词和自释都如是地宣说了。

但是，在“是否最初即着重抉择真实胜义”这一点上，二派存在差别；

虽然从究竟的角度来讲，自续派和应成派都抉择真实胜义谛，但是在最初是否着重广大地抉择真实胜义这一点上二派是有差别的。

比如自续派最初着重抉择的是相似胜义谛，而应成派首先着重抉择真实胜义谛。所以不能说二者究竟一样，暂时承许也一样，或者暂时不一样，究竟也不一样。

二者之间有相同的地方，也有差异，所以出现了自续派和应成派的抉择的方式、抉择的传统和抉择的体系。

而且，对于世俗犹如幻化，一者只在他方前承认，另一者不仅在他方前承认，自方也承认，这也是有差别的。

对于世俗犹如幻化这一点，只在他方前承许是应成派。应成派说一切都是如梦如幻的观点，他自己是不安立的，他安住的是相当于菩萨入根本慧定的境界：远离一切承许。但是要度化众生的缘故，众生他相续承许有如梦如幻的显现，应成派的论师也跟随他方的承许而承认，但不是自宗直接承许的。应成派论师给众生宣讲空性的时候，因为众生不了知究竟离边空性的缘故，所以随顺众生的分别念，承许在名言当中一切有如梦如幻的显现，但这不是中观应成派究竟的思想，只是度化众生的一种方便安立，所以是“在他方面前承许”。

另一者自续派不仅在他方面前承许，自方也承许，自续派论师自己也承许名言当中如梦如幻。因为自续派抉择的是菩萨出定位的境界。菩萨出定位有一种特征，菩萨自己面前也有如梦如幻的显现，只不过这个显现是如梦如幻的。为什么自续派说“名言当中是幻化的，究竟当中是单空”呢？因为菩萨出定的时候刚好就是这样的。菩萨出定的时候，因为安住不了根本慧定的境界，所以他面前仍然出现显现，在显现当下是单空的。他自己面前也承许如梦如幻的显现，所以是“自方也承认”。

应成派主要抉择的是菩萨入根本慧定的时候，显现如梦如幻的实质也好，显现也好，其实都不存在，所以应成派自己是不承认的，只是他方面前承认。而自续派抉择的是出定位，所以自己也有如梦如幻的显现。

二种中观的体相为：承许轮涅诸法无生平等的显宗大乘宗派，

这个是二者一样的。不一样的是…

着重抉择相似胜义，是自续派；承许轮涅诸法无生平等的显宗大乘宗派，着重抉择真实胜义，是应成派。

自续派和应成派的差别一句话已经讲的非常清楚。自续派和应成派其实都是抉择轮涅诸法无生平等的显宗大乘宗派，但是不一样的地方，自续派着重抉择相似胜义，应成派着重抉择真实胜义。抉择的方式，抉择的体系，有没有承认这些支分差别就出来了。

中观释词

不住任何戏论边故，称为中观。

所谓的中观是不住任何戏论的边。“观”就是胜观，智慧的意思；“中”，是中道，不住任何戏论的边，叫做中，不是我们平时说的离开了左边，离开了右边，走在中间，其实走在中间也是一个边，所以任何边都不住。

《三摩地王经》[2]云：“谓有或无即二边，净与不净亦为边，是故善灭诸二边，智者亦不住中间。”

有也是一边，无也是一边。凡夫人认为有是一边，有时认为空性是没有，这个是另外一边，这两边都不是真正的中观。

净和不净也是边。凡夫人认为身体是清净的，什么都是安乐的，这个是一边；而小乘人认为身体是不净的或者是无常的，这个是另外一边。

“是故善灭诸二边”，所以把有无的边，净不净的边等灭掉之后，有智慧的人也不住中间，因为没有中间可住。这个中间是观待左右两边才有的，那么两边都没有了，中间如何安立呢？所以我们认为的“既不往左边走，也不往右边走，走中间就是中道”是不对的，熄灭一切的边执，任何的执著都没有，才叫真正的中观之道。

《大宝积经》云：“所谓常为一边，无常为一边，二边之中观，乃无所观、无所依、无所现、无所了、无依处。迦叶，是名中道诸法实观。”

“中道诸法实观”简称中观。对于一切万法真实义的了知或者观修的境界、状态，就叫做中观。

常也好，无常也好，都是不住的。

《中观光明论》对此解释道：“法界是此是彼，无法观察，是无所观；

真正的法界是没办法观察的，因为它的本性是离戏空的，所以叫无所观。

无法为人表示，故无表；

用语言也没办法宣讲，所以叫做无所表。

不住内界及生处的自性，故无所依；

内界就是六识。六识和生处的本性也不住，所以叫做无所依。

不会如外界与生处那般显现，故无所现；

外界就是六境等。不会像外界或者出生之处那样显现，就是无所现。

超越眼识界等的自性，故无了别；

识（比如眼识、耳识）的自性是了别为相，而它（法界）是超越眼识界乃至意识界自性的缘故，所以是无所了别的。没办法通过我们的分别心去了别实相。所了别的东西也没有。

并非贪等一切烦恼的依处，故无依处。”

也不是贪心等一切烦恼依处的缘故，所以叫无依处。

这里其实讲到了一切万法是离开一切戏论的。外面的法没办法安立，里面的六识也没办法安立，识和外境之间的联系也没有，也没办法用语言表示，实际是远离一切言诠和戏论，这叫做真正中观。

荣素班智达说，

荣素班智达是宁玛派很著名的一位论师，很小的时候就显现了俱生智慧。以前益西上师在讲《定解宝灯论》的时候，提到过荣素班智达，还有现在大恩上师翻译的《藏密佛教史》里也有荣素班智达的传记。他的智慧非常超胜，据说也是文殊室利菩萨的化现。他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当时阿底峡尊者进藏，他的父母把荣素班智达抱着去见阿底峡尊者，尊者就把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和他辩论，据说辩不赢他。阿底峡尊者说这个小孩是美德嘉那尊者，我的上师的化现，据说也是印度黑行大师的化现，他的智慧是俱生的，没办法辩过他。阿底峡尊者是印度东西两境无与伦比的班智达，显现上高度赞叹荣素班智达。

上师经常提的《入大乘论》、《黑蛇总纲论》、《显现立为天尊》、还有幻化网的注释都是荣素班智达所著。荣素班智达活了109岁，是一位非常高寿的班智达。他写了很多论典，从怎样种田、防止灾害，乃至于大乘的大圆满以下。后来很多论典因为各种因缘隐没了，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论典，在这些论典中表现了荣素班智达很多殊胜的智慧。

“所谓中观者，即遮破外道常断二边及有无的一切增益损减边，并且能显示轮涅无二之法及无住涅槃妙道的诸大乘义，故称中观。”

所谓的中观是遮破外道常边和外道断边。外道的常断二边必须要遮破，因为外道的常断二边最粗大。还有我们认为的有边和无边的一切增益和损减[3]都要离开。其实增益和损减都是分别心安立的一种妄执，都不是真正法界的本体、智慧，所以离开一切增益损减边。

“并且能够显示轮涅无二之法”，而且显示轮回和涅槃没有两个。因为在我们凡夫人分别念中，轮回是轮回，涅槃是涅槃，我们处在轮回当中，佛处在涅槃当中，以后我们打破轮回趋入涅槃。好像有个实在所舍的轮回，和一个实在所取的涅槃，其实真正在法界当中轮回和涅槃是无二的，一味的。

还有“无住涅槃妙道的诸大乘义”，没有真正安住但是显现涅槃妙道的大乘义，就是中观的释词。

中观所破

下面讲中观的所破。中观要破斥一切万法，那么到底什么是它的所破？要怎么样破斥它，安立一切万法是空性？

一般来说，对于抉择远离一切戏论的实相义，显宗和密宗具有众多的方便。譬如，密宗有生圆次第修持气脉明点的方便，有灌顶、修习上师瑜伽的方便、有脱嘎四种坐式的方便等等。

抉择远离一切戏论的实相意义，显宗有显宗的方便，密宗有密宗的方便。密宗的方便有修持生圆次第来现前一切殊胜的法界，生起次第观本尊；圆满次第观气脉明点；通过灌顶强力地让修行者相续中现前远离一切戏论的实相智慧；修持上师瑜伽，祈祷上师，通过上师的加持，让自己生起证悟；修持大圆满的脱噶；还有通过坐式的方便等。

最初我听堪布慈诚罗珠讲《中论》的时候，大概是九四年，他刚开始介绍的时候就说显宗主要是通过抉择中观的方式抉择空性，而密宗不需要，密宗通过修圆满次第，生起次第，就可以证悟空性。当时我们高兴的不得了，因为当时抉择中观特别费劲，非常麻烦，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抉择，所以听到密宗中有一个不需要中观理论就可以证悟空性的方法，特别高兴。但后面修起来就觉得没那么容易，真正的圆满次第生起次第是在中观空性、如来藏思想的基础上的一种殊胜修法。所以我们安住在实实在在的方式去修气、修脉，修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觉受，修到后面终于了悟了一个问题，就是还得从头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修圆满次第的一种成就（众笑）。觉得还是要抉择空性才行，那个时候开始慢慢抉择，对空性的方面有了知了，它的修持之道也有了知了。

其实密宗的见解非常高，按理来讲首先要有四谛的基础，然后有空性的基础，然后有如来藏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再抉择密宗的圆满次第的体系、理论、修法。否则，以前益西上师在讲中观的时候就说，如果你不知道空性的观点，不知道为什么修气脉明点，只是在身体里观个气的话，就相当一个皮球里面观个气一样，没什么很实在的作用，而且气入于命脉时，不注意把气观为实有，还很容易发疯。或者修札龙的一些动作，你不知道空性就和做体操没什么差别。可能有点夸张，肯定是有它的加持力，但是如果你不知道空性，只是外在的一种动作，不知道内在跟空性相连的意义，没有意义。除了一些利根者，福报很深、前世有因缘或者对上师有信心的人，即使不知道空性的思想，修的时候也很容易相应之外，其他和我一样的一般人不会有什么觉受。

龙多活佛以前传扎龙的时候我也修过一两次，冬天的时候除了穿一个小裙子，什么衣服也不穿，露天的地方修，所有的分别、力气全部用来抵挡寒冷了，什么都没有观想，观完赶快穿衣服，没有觉得有什么觉受。

其实（扎龙）是很殊胜的修法，如果有基础，福报很深的话，身体会发热，根本不会有寒冷的感觉。但是我们刚开始学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境界，福报也浅，罪障也深，所以基本上所有力气都抵挡寒冷了，没起到什么作用，可能消了一些业吧，这倒是可能的（众笑）。

所以密宗虽然有这些，但是一般来讲，只有上根利智或者有福报，见解圆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修才不一样。如果刚开始花很大功夫去修，学到后面只会发觉还是要从头来，还是要修暇满难得、寿命无常，慢慢打好基础再修上去才有一定的把握。

显教中的中观宗到底以何者为方便呢？中观宗依据了义的教证，尤其依靠真实的胜义理论，趣入诸法实相。

中观宗依据了义的教证，佛陀的《般若经》，依靠真实的胜义理论，比如《中论》，讲很多观察抉择万法无自性的观点。后面有很大的部分要抉择这些理论。

为什么一切万法是空性的？凡夫人的分别念就是这样，你跟他讲空性的，他就不知道为什么是空性的，尤其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或者他最多观想这个茶杯我喝光了，没有水是空的，但其实空根本不是这样的。我们要了知空是什么，然后通过这个理论去抉择这个空，达到这个空。因为我们有分别念，所以中观的理论是以分别念引导分别念，让我们的分别念了知空性的一种过程。凡夫人还是相信逻辑思维，只要逻辑思维观察过去了，他就信受空性，没有疑惑了，就可以修行了。但只跟他说空性，他不知道为什么是空性的，除了上根利智的人之外，一般的人根本就没办法了悟、趋入。

佛陀在世的时候，基本都是根基很利的人，不需要给他讲很多为什么是空性的理论，佛陀只是大概讲一下空性，然后讲一个比喻，大家就懂了。但是四百年之后，龙树菩萨出世，开始造《中论》了。《中论》中讲了很多推理。因为那时候根基已经往下走了很多，再给人们直接看经典，可能会出现理解空性的偏差，所以龙树菩萨适时出世，给我们抉择为什么是空性的，通过推理一步一步地引导我们去了知空性，然后我们就知道的的确确一切万法显现的时候就是无自性，就是空性的。他就会对一切万法空性的道理，对《般若经》中所讲的意义产生坚定不移的信心。

所以他（中观宗）是依靠真实的胜义理论趣入诸法实相。

譬如，月称菩萨在《入中论》中自述其传讲缘起真实性的方法为：“如彼通达甚深法，依于经教及正理。”

《入中论》在第六品胜义推理之前，讲了一个颂词“如彼通达甚深法”，“彼”指六地菩萨，就像六地菩萨已经通达了甚深的空性。六地菩萨是现证通达的，但我们是“依于经教及正理”。我们要去了知六地菩萨所通达的甚深缘起，只有依靠《般若经》等经典、教典和正理，比如龙树菩萨在《中论》中所讲的推理，推知万法空性的道理。

依靠正理抉择离戏实相的意义时，需要把握以下四个方面：

一、所破；

二、对其能破的正理；

三、以此如何破斥之相；

四、对自方没有同等过失。

这四个步骤特别重要，第一、“所破”，我们首先认定什么是中观理论所观察、所破斥的对象。

第二、“其”就是所破，对于这个所破的法，“能破”，能够破斥它的“正理”，即平时我们讲到中观的因，中观的推理，通过这些推理了知诸法的空性。它有共同的五大因，和应成派不共四大因，因就是推理的意思。通过五种推理、四种推理推知万法空性。

第三、是如何通过能破的正理来破斥所破，就是我们怎么样趣入修行空性。

第四、我们虽然破斥了这些法，但是自宗没有这些过失。

以比喻显示，所破如箭靶，能破如箭，如何破斥如射击方法，没有同等过失如护身盾牌。

相当于打仗一样，所破就像箭靶或敌人，我们所破的对象就是射箭的时候我们所射的对象。能破就像箭一样，能够射中箭靶或者对方的箭。如何破斥就像如何射，如何把这个箭放在弓上、如何拉、如何放、何时放。没有同等过失就像防护对方射过来的箭，所以如防护盾牌。这个就是比喻意义的对照。

认定所破

一、道所破摄为二障[4]

《菩提道次第广论》云：“总所破等略有二种，谓道所破及理所破。

所破分为道所破和理所破。首先讲道所破，即在修道过程中实际需要遣除的障碍；而抉择过程中的所破叫理所破。

道所破就是我们已经开始趣入修道，已经开始修空性了。我们要进入五道十地，五道十地修道的过程中的所破称作道所破。

初如《辨中边论》云：‘已说诸烦恼，及诸所知障，许此二尽故，一切障解脱。’

《辨中边论》是弥勒菩萨所造的五部大论之一，第二品是辨障品，辨障品讲了很多障碍，最后一个颂词归摄一切障碍为已说烦恼障和所知障，前面已经讲了烦恼障和所知障。“许此二尽故”，承许这二障已经摄尽一切障碍，或者“尽”是这两种障碍穷尽的缘故，如果这两种障碍能够消尽，那么“一切障解脱”，所有障都解脱了。

此所破事于所知有，此若无者，应一切有情不加功用等，得解脱故。”

这个“所破”应该在所知上面存在。如果所知上面没有，那么一切有情不用修行，不用功用，就能够得到解脱了。下面还有解释。

大略说来，总的所破有道所破和理所破，

这是解释前面的。

道所破即修道的障碍，无余归摄在烦恼障和所知障当中，这是所知法中存在的法，

所知法就是我们所了知的法。在我们所了知的法中存在障碍。

理由是：如果所知中无有，应成一切有情不加功用，自然解脱。

如果这个障碍在我们的所知中不存在的话，那么一切有情不加功用就可以自然解脱，但是就因为在所知当中存在的缘故，所以有情有这个障碍，必须要通过修道才能够解脱这个障碍。

以下从本体、作用、数量决定三个方面阐明二障：

从本体的角度、作用的角度，数量决定三个方面说明二障：

（一）、二障的本体

《宝性论》云：“三轮虚妄分别心，承许彼为所知障，悭等虚妄分别心，承许彼为烦恼障。”对于施者、受者、施等三轮的虚妄分别心，承许是所知障；

三轮分别心是什么？比如我们在布施的时候，施者认为我是施者，我是存在的；受者，就是对方，他是存在的；施就是布施的作业，我把这个东西拿给他，叫作业。如果执着施者、受者和作业这三轮都是存在的，叫三轮分别心，这种三轮分别心就叫所知障。

此处以布施为例，同样持戒，能持、所持、持戒的作业；安忍，忍者，所安忍的嗔心、烦恼，安忍的方法作业，这些都是三轮。认为这三者存在的就叫所知障。

六度违品——悭贪、贪欲、嗔恚、懈怠、散乱等的虚妄分别心，承许为烦恼障。

六度中布施的违品就是悭贪，悭吝心，如果有了悭贪，我们就不能趋入或者不能亲近布施；贪欲就是持戒的违品；嗔恚就是安忍的违品；懈怠属于精进的违品；散乱是禅定的违品；“等”指邪慧，邪慧是智慧的违品。这些虚妄分别心承许为烦恼障。

二者都是在能境上安立的。

就是在我们的心上安立的。能境就是心的意思。

（二）、二障的作用

二障障碍道和果。

烦恼障和所知障，一个障碍道，一个障碍果。

障道即是：以烦恼障障碍清净波罗蜜多，比如相续中有嗔恚杂染，则障碍安忍度，令其不得清净；

首先烦恼障是障碍波罗蜜多得以清净的，因为如果我们相续中有嗔恚，安忍就清净不了，或者没办法修持安忍。所以烦恼障是障碍我们修六度的。

以所知障障碍圆满波罗蜜多，即行持波罗蜜多时，有三轮虚妄分别，将导致波罗蜜多不能究竟圆满。

所知障是什么？他虽然做安忍、做布施，做是做了，没有悭贪，没有嗔恚，但是做的时候，他认为有实执，有实有的我存在，对方也存在的，我做的安忍，我做的布施也是存在的。虽然做了，但是不能圆满，因为这个实执心让他不能放开，不能趋入布施的本性，或者没办法到彼岸，度就是到彼岸的意思。什么让他不能到彼岸呢？就是这个实执心让他到不了彼岸。

所以行持波罗蜜多时有三轮虚妄分别心，将导致波罗蜜多不能究竟圆满。

从障果来说，烦恼障主要障碍解脱生死，所知障主要障碍一切智智。

“主要”这两个字的意思很重要。烦恼障主要障碍解脱，烦恼障障不障碍成佛呢？它肯定障碍成佛，烦恼障不消除，怎么成佛呢？但是它主要障碍的不是成佛，而是解脱生死。如果烦恼障很粗重，连暂时的解脱生死都不可能，更何况成佛，所以它主要障碍的是从生死轮回中解脱。比如小乘的阿罗汉已经断尽了烦恼障，所以他从轮回中解脱了；初地菩萨已经现见了无我，所以他也从轮回当中获得解脱。

“所知障主要障碍一切智智”，相续中有三轮执著，障不障碍解脱道？也障碍，但不是主要的，主要障碍一切智智。比如阿罗汉相续当中有所知障，菩萨出定位的时候，还有所知障的习气种子没有清净。有这些障碍的缘故，就成不了佛，必须要把所知障完全清净了，才能成佛。所以所知障主要障碍一切智智。

如《小乘俱舍论》云：“主要障碍获得暂时解脱的同类恶心，皆为烦恼障。”

“同类恶心”就是前面所讲的杂染，或者虚妄分别。障碍暂时解脱的同类恶心就称之为烦恼障，比如悭贪，或者破戒、贪欲等。

《大乘俱舍论》云：“障碍获得一切智智究竟解脱的同类执著习气，皆为所知障。”

《小乘俱舍论》是世亲菩萨造的，《大乘俱舍论》是他的哥哥无著菩萨造的，所以叫做大小乘的俱舍论，或者叫《上俱舍》、《下俱舍》。有些地方把《大乘俱舍论》又叫做《阿毗达摩集论》。

“障碍获得一切智智”，获得一切智智就成佛了，障碍究竟成佛的同类的这些散乱执著就是所知障。

以上是认定二障的作用。（前段时间我们讲智慧品的时候，大概讲过这些问题。）

（三）、二障的数量决定

为什么障碍不多不少，必须安立二障呢？二障的数量是决定的。

《辨中边论》云：“已说诸烦恼，及诸所知障，许此二尽故，一切障解脱。”即断言二障已摄尽一切障碍，全知麦彭仁波切在该论的注释中说：“其合理者，

“其合理者”，为什么二障尽就能“一切障解脱”呢？为什么不安立三个或者一个而只安立二障呢？这个是合理的。

实际所求，除了解脱和一切种智之外再无第三种果，从主要对彼二障碍的角度，安立烦恼障和所知障；

一句话就把这个问题讲的很清楚。因为“所求”，一个求解脱道的人（世间凡夫人的所求不用讲），或者一个小乘道或者大乘道修行人的所求，除了暂时的解脱和一切种智这两种究竟所求之外，绝对没有第三种果。所以从主要对这两种所求的果障碍的角度，安立一个烦恼障和一个所知障。这个二障的数量是决定的。

其次，二障的起因是人我执和法我执，

二障的因是什么？烦恼障的因是人我执，所知障的因是法我执。

二我执的能治是证二无我，

对治人我执的法是人无我空性，对治法我执的法是法无我空性。

因为所证二无我之外，更无胜义所证的缘故，

因为证悟了所证的法，除了究竟的证悟二无我空性之外，没有胜义谛当中更了义的所证的缘故，

二障数量决定，

所以他的对治法只有二无我，而二无我对治的一个是人我执，一个是法我执。人我执是烦恼障的因，法我执是所知障的因，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二障的数量是决定的。一个从障碍得果的角度讲，一个从空性能断的角度讲，都是决定的。

遮止多少之边。”

已经遮止了过多、过少。“多少”的意思是不是三障、四障、五障、六障……不是一障，或者没有障，就只是二障。“遮止了多少之边”，确定二障已经完全包括了一切。

虽然还有不同的侧面讲其他的障，如禅定障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障，其实或包括在所知障或烦恼障当中。有些只不过是从某个侧面讲到的障碍。我们讲上师瑜伽的时候讲到消尽业障，消尽烦恼障、消尽所知障，消尽习气障，其实习气障、业障也包括在烦恼障或所知障中。二障已经完全包括了，没有再多再少的安立。

果仁巴大师在《入中论释·遣除邪见论》中，认定一切虚妄迷乱为道所破，义无不同，

果仁巴大师，是萨迦派的一位很著名的论师。有些地方讲慈诚罗珠堪布是果仁巴论师的转世。

“义无不同”，一切迷乱是道所破，意义是一样的。

因为上述二障的本体——悭等及三轮虚妄分别中，实际已含摄了一切虚妄分别。

悭贪等，或者一切三轮虚妄分别中，实际上已经包含了一切虚妄分别的缘故，所以也包括在二障当中。

《四百论》云：“虚妄分别缚，证空见能除。”

虚妄的分别念，一个是虚妄的三轮执著，一个是虚妄分别的一种悭贪的烦恼。“证空见能除”，证悟人无我、法无我空性见就能够遣除这两种障碍。所以二障是决定的，这里复述了二障的数量是决定的。

二、道所破摄为二执

第一个科判是道所破摄为二障，此处是道所破摄为二执，二者是平行的科判。一个是果，一个是因。为什么一个分为二障，一个分为二执呢？

《楞伽经》说：“以我执引生的烦恼心，为烦恼障；以三轮法执引生的分别心及习气，为所知障。”

通过人我执引生的烦恼心称之为烦恼障，通过三轮法执引生的分别心和它的习气就称之为所知障。当然烦恼障的习气也叫所知障。

二我执是二障之因，若能断除，二障自然消灭。

为什么把二执又安立为道所破呢？因为人我执和法我执是前面所讲烦恼障和所知障的因的缘故，果法一定是靠因缘来的，如果把因断掉了，它的果一定自然灭除，如果能断除二我执的因，那么二障的果自然消灭，所以就更直接地把道所破归摄为二执。

这个其实和前面的意趣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从它的果角度来讲，一个是从它的因的角度来讲。

因此，道所破更直接认定为人我执和法我执。修习显密八万四千法门，目的唯一是破除人法二执。

我们修持八万四千法门的目的唯一就是消除人执和法执。其实佛陀出世宣讲了这么多法，有些是宣讲所证的实相，有些是证悟的前行，有些是证悟的正行，有些讲到了障碍，有些讲到了顺缘。不管修行显宗的法还是修行密宗的法，唯一的目的就是破除人执和法执，因为破除人执消除烦恼障，破除法执消除所知障，二障消除了，本具的智慧就现前了。

从小乘的角度来讲，消除了烦恼障就获得了阿罗汉果位，获得了暂时的解脱。从大乘究竟的角度来讲，每个众生都是佛，因为有障碍障蔽的缘故，如果能把二障遣除，他的佛性就自然显现了。所以唯一就是破除人法二执，我们学习般若、中观、了知空性的正确含义如此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此。

没有空证见，即使修持密宗也比较困难。比如现在上师讲《大幻化网》或者讲大圆满，如果有空证见，对空性的思想有了解，再加上对《宝性论》他空的思想有了解，再一学就比较轻松。我们刚去的时候，非常喜欢听密法。九一年的时候，法王如意宝讲密法讲得特别多，几乎每天都在讲密法。我们很想听密法，觉得密法是最高的，一定要听。但听了之后，因为都是术语名词，听不懂，也没感觉。刚开始是慕名而听，因为凡夫人好高骛远，最高的法肯定要先得到，不得到的话就觉得低人一等一样，所以一定要听一个高法，听了之后听不懂，听来听去感觉都一样，没有差别。后面慢慢学了一些空性和他空的思想，把自空思想、他空思想、如来藏的思想学完之后，再去看密法，才知道讲的都是精华。

很多人喜欢求窍诀，不求理论，认为理论没用。其实窍诀就是把这些理论归摄成一句话给你讲。“一切万法是空性的”这句话就是窍诀，但是这句窍诀的密码打不开的话，其实对你来讲意义不大，你不知道怎么去观修这个窍诀。

如果你已经学了很多了，所有的意思都懂了，只不过观修的时候，你不可能按照广大的词句一句一句去观、去想，所以传承上师就把这些很广大的中观思想归摄成几句话以窍诀的方式让你观想。针对已经学过的人，这些窍诀就很有意义了，他就观这些窍诀就可以了，所有都归摄在窍诀中。

如果把这些窍诀给你，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理解，空是怎么回事，那么你就学中观吧，又回去把广大的理论再学一次，最后你就懂了这个窍诀是什么意思了，否则这个窍诀拿到你手上也没什么用，就是一个密码，你解不开。所以窍诀的确非常好，但是如果我们没学习过窍诀里面包含的东西的话，其实这个窍诀拿到我们手上用处不大。

所以后面要慢慢学习空性。空性很复杂是因为我们的分别心很复杂，所以必须通过复杂的理论打破复杂的思想。复杂完之后就简单了，最后就知道空性是什么了，不用说，不用讲，不用文字就懂了，就是空性两个字，就是什么都没有。但是把空性两个字展开就是《中观六论》、《入中论》、《入中论》的注释、《中观总义》。打开之后就是这么广大，归摄起来就是无自性，就是空性。

很多法刚开始很复杂，复杂完之后是非常简单的，为什么空性很简单？因为就是我们本来的状态，本来就什么都不是，但是因为我们的思想很复杂，所以太过于简单的，我们反而接受不了，我们一定要复杂一点，甚至再复杂一点，接受起来才舒服一点。

以前宗萨仁波切也讲过，空性、一切万法的实相就像白水一样，它在这儿，但是很透明我们看不到，所以要加点茶叶，加点颜色在里面，就看到了茶、水。

现在我们就是在水里面加这些颜料，其实它本身什么都不是，但我们接受不了，这个太简单了反而觉得不正常。其实简单的东西是最正常的，最后空性就回归到最简单的状态，最淳朴的状态。但这个过程怎么回归？因为现在我们已经很复杂了，所以必须通过复杂的方式去回归、去抉择，复杂一番之后，最后就找到了。其实这一切，我们用很多的理证去抉择，抉择完之后，最后懂了这就是空性。

了知之后这些就没有用了，就像船一样，你过了河之后，这些理论就没用了。但是现在必须要有，现在没有的话，我们不能了知。

密乘当中讲，修仪轨的时候，修一个“阿”字，“阿”字就代表一切万法空性，阿字包括所有的般若，所有的中观都在里面，但是你不懂。如果懂，观想的时候就会自然安住这个状态，然后开始修密宗的生起次第，全部都是从这儿来的。但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从刚开始就错了，后面就跟着错。

所以我们还是有必要花一点时间，以复杂一点的方式来学习中观，的确是非常有必要性的。

问：二我执如何生起呢？

答：以无明把所境人、法妄计为人我和法我并耽著不舍，由此产生深重的人法二执。

通过无明，无明就是不了知，把所境的人和所境的法妄计为人我和法我，然后耽著不舍（下面还要讲“我”的定义）。把这些单纯的人和单纯的法妄计为人我和法我，再执着不舍，这时开始产生了非常深重的人法二执。

认定理所破

认定理所破就是抉择正见的时候，胜义理论上面的所破到底是什么。

譬如说“某人决定没有”，必须先认识所无的对象。

比如说这个人没有，我们首先把这个人认清楚。必须要知道所破的东西是什么。把这个所破认清了，再用正理去破斥它，再去抉择它的无自性。我们要抉择万法空性，那么我们要破掉的东西叫所破法。理所破就是理论上我们要认定它。

“破”就是破除的意思。破除的意思并不是用钉锤把瓶子砸坏了，其实破的是我们的认知。对这个法本身，不管你执著也好，不执著也好，它的本性就是什么都不存在的，但是我们认知的时候，给它贴了标签了，我们把这个摄像机贴了个标签说明这个是有的状态，这个话筒是有的，然后贴个有的标签。其实不管贴不贴，话筒、摄像机本身就是远离四边的，连我们执著的心本身也是远离四边的。

所以我们认为这个法是实有的，我们要破除这个实有的执著，叫所破。通过我们的智慧去观察，认定它其实是不存在的，没有这样或那样的自性。

同样，要决定无我和无自性，也须要先认定所无的“我”和“自性”。

我们要“抉择无我”，那么所无的我到底是什么？“无自性”的“自性”到底是什么？首先要把我认定，把自性认定，然后再去说破掉我，破掉自性，再说无我，再说无自性。

如果没有现出所破的总相，则所谓的“破彼”也难以决定是无颠倒的。

如果所破的这个相没有现出来，虽然说有个所破，但是也难以决定这个是无颠倒的所破。因为你对这个所破没有正确的认定，破完之后，也许破对了，也许没破对。如果不是不颠倒，那么虽然花了很大的力气去破，但是最后也达不到效果。所以首先认定所破很重要。

《入行论》云：“不依所察实，不取彼无实。”

如果我们不依靠所观察的实有，那么怎么得到它的无实有呢？首先要知道实有，破斥实有之后才能知道无实有。

这句话也一样的，所破的意思就是我们所无的对象，所空的对象。无自性的这个自性到底是什么。所以首先所破要认定。

一、所破摄为二我

《入中论》云：“由人法分二。”

《入中论》第六品讲完之后就讲空性的分类，“无我为度生，由人法分二”。为了度化众生的缘故，佛陀把无我分为人法，人无我和法无我，就叫“人法分二”。

又云：“慧见烦恼诸过患，皆从萨迦耶见生，由了知我是彼境，故瑜伽师先破我。”

这个是《入中论》第六品在讲人无我开头的一个颂词。“慧见烦恼诸过患，皆从萨迦耶见生”，有智慧的瑜伽师见到一切的烦恼和过患都是从萨迦耶见产生的，萨迦耶见就是我执。

我执的对境是什么？“由了知我是彼境”，“我”就是我执的对境，我执是能境，我是所境。“彼”就是我执的意思，是萨迦耶见的对境。

为什么会产生我执呢？因为执著我的缘故。由了知我就是萨迦耶见的对境，所以为了破除这个萨迦耶见、我执，必须首先要把这个境，就是我执所执著的境破除掉。以前认为这个是我，然后缘它产生我执。如果我们要打破我执，首先要把这个我破掉，观察这个我是不存在的，我一不存在，能境方面就安住无我了，就能打破我执了。

“故瑜伽师先破我”，瑜伽师为了断我执，首先从境上面破我，我一破，我执就跟随着破了。

《众论难题释》云：“理所破总摄为人我与法我。”

《众论难题释》是全知麦彭仁波切所造的一部把五部大论和部分密法中很多难题归摄在一起的论典。理所破就归摄为人我和法我。

（一）认定我与无我

月称菩萨《四百论释》中云：“所谓我者，谓诸法体性，不依仗他，由此无故，名为无我。

这里讲了我，也讲了无我。首先什么是我？“诸法体性，不依仗他”，这个就是我的自性。诸法就是话筒、花、桌子等，这些不依靠其他的因缘，自己本身就具有这种自性，叫做我。它自己保持自己的自性，因为如果依仗他就是依缘而生的，所有依缘而生的法都是假立的法，都是无自性的法。有自己的自性是什么意思？你有因缘我也有，你没有因缘我还有，这个就是不依仗他的意思。所以任何法符合这个体性就是我，或者它就是有自性的法。

“由此无故”，没有任何一个法是不依仗他的，所以叫无我、无自性。

此由法与补特伽罗之差别，

认为有一种法不依仗他，独立存在，叫做法执、法我。“补特伽罗”是梵语，数取趣的意思，就是数数的取诸趣，众生就是数数的取诸趣，数数地流转诸趣，有时指人，有时就是指众生。数取趣直接翻译过来，就是众生。这里认为人实有就叫人我。

分别二种，谓法无我与补特伽罗无我。”

“分别二种”就是法无我和补特伽罗无我（人无我）二者。

首先讲我是什么意思。平时讲无我，人无我，法无我，这个我不是你我他的我。这个是很关键的问题，以后都要用上的，懂了这个，以后中观的人无我、法无我的概念就全都懂了。

“我”，即是不观待他而有独立堪忍的自性。

不是你我他的我，而是不观待其他的因缘，而有自己独立的堪忍的不空的自性，这个叫做我。其实所谓的我就是实有的、有自性的法。人我就是认为这个人是实有的。法我就是认为这个法是实有的，不观待他，有独立自性的。

人我执的这个人不观待其他因缘，独立存在的，独立堪忍的自性，就是人我。所以人我和法我的这个我就是实有的意思。

“无我”，即是无有这不观待他的独立自性；

无我的意思就是没有不观待他的独立自主的自性，就是没有实有的意思。人无我就是人是空性的，法无我就是法是空性的，可以直接这样理解，没有实有的法就叫做无我。所以人无我，就是没有实有的人；法无我就是没有实有的法。

无我的我字很关键，其实我就是实有的自性，取个名字叫我。

换言之，虽然在未经胜义理论观察的情况下，名言中有缘起的假立人、法，但人我和法我即便在名言谛中也不存在。

换一个角度讲，虽然在没有经过中观空性的理论观察的时候，单单在名言当中，有缘起假立的人，有缘起假立的法。名言谛当中人和法可以有，人是五蕴和合假立的，不是实有的；话筒、花等这些名言中通过因缘假立的法可以有。虽然有人有法，但是没有人我和法我。这个我字加进来，就变成实有了。名言中不存在实有的人，也不存在实有的法，名言当中可以有幻化的人和幻化的法，可以有人和法的名称，可以有人和法的概念，可以有虚幻的假立的人和法，但是绝对没有我们妄加安立的实有的人和实有的法。

所以人我和法我，与人和法一下子区别开了。人和法可以有，这些法名言当中可以有，这个是如梦如幻假立的人，如梦如幻假立的法，名言当中因缘而起的，谁也遮止不了，只要众生有心，众生有业这些法就会显现，但是不管怎么显现，它在显现的时候也是离四边的空性。名言谛当中，没有用空性理论观察，如果一用空性理论观察，就成了离四边的空性了，什么也得不到。但如果不以空性理论观察，名言当中可以有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花瓶、房子等的法。但是没有人我，法我，这个我是实有的意思。

胜义谛不用说，即使名言谛中也不可能有实有的人和实有的法，所以必须要破斥掉，这个是所破。(这方面是很关键的问题，我们一定要认真的听，听了之后下面要去思维，直到把它搞清楚、搞懂为止。)

（二）认定人我与法我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抉择二无我之理》中解释：“缘自相续的五蕴妄计为我的识，即是我执。

此处是从能境的角度讲的。“缘自相续的五蕴妄计”，五蕴有自相续的五蕴和他相续的五蕴，外面的山河大地都包括在色蕴当中，但我们要安立“我”的时候，一定是“自相续”的五蕴。

自相续的色蕴就指自己的身体，自相续的受想行识四蕴，指我们的感受，乃至于眼识、耳识。所以缘自己相续的五蕴的总体，妄计这个为我的心识，认为这个存在的执著就是我执。

其耽著之境，称为补特伽罗或人我。”

我执所耽著的这个我，就叫做补特伽罗我或人我。补特伽罗后面还要加我字，称为补特伽罗我或人我。

“排除所谓的人或我后，其余一切有为、无为诸法，称之为法。……

把人或者我排除掉，剩下的所有有为无为法，都称为法，这样就把人和法区分开了。

缘自相续五蕴妄计的我存在的识叫我执，它的对境就是人我，然后把这些排除掉剩下的法（比如外面的话筒）执著实有叫法我。

因此，所破补特伽罗及瓶等诸法，以自性成立或者谛实，称为人我或法我。”

对于所破的补特伽罗和瓶等诸法，通过自性成立。现在我们凡夫人已经把人和瓶子等执为实有了，所以自性成立，或者实有的，或者谛实存在的，称为人我或称为法我。这个所破是必须要遣除的。

（三）我所与法我的区别

因为这个我所和法我比较容易混淆，所以再把我所和法我之间做一个区别。

我所就是我所有的东西，这是个术语。比如身体上面我的耳朵，我的手是我所，我的想法也是我所，我的房子也是我所，所以只要是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叫我所。

到底这个我的东西（我所）属于人我还是属于法我呢？我们有时容易搞不明白。因为我的话筒一方面属于自相续五蕴之外的东西，它应该包括在法，但又是我的话筒，到底怎么样去安立呢？

扎雅楞达在《入中论释》中解释：“次念云：此是我所。谓除我执境外，贪著余一切事。”

扎雅楞达是印度的一位大论师，是月称菩萨的大弟子，他是造了月称菩萨《入中论》的注释。

执著我的这个我执境之外，贪著其他的事情就叫做我所，这个地方我们要看清注释，单单看这句话，很容易和法我混淆。

除开我执之境，对此外的任何一种事物贪著，心中想：这是我所有的房屋等，即是我所。

除了贪著这个我之外，外面的和我有关的任何事物都是我所，比如我的房子，我的钱包，我的手表等都属于我所。

我所执之境与法我的差别，就说我所执之境和法我的差别，譬如一个茶杯，执著是属于我的茶杯，这是在“人我”观念下引生的我所执；

比如把这个茶杯执著是我的，这个茶杯是我花了20块钱买的，自从花了钱买了之后，这个就属于我的了，它已经包括在我当中了，所以它是在我的观念下引发的我所执。

执为是自性有的茶杯，

比如这个茶杯放在商店里面，我还没付钱，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单单执著这个还没有属于我的茶杯，就属于法我，是执为自性有的茶杯。

这是在“法我”观念下引生的法我执，因此，我所执的境为我所，法我执的境为法我，“我所”应归摄在“人我”中。

比如同样一个茶杯，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茶杯放在中间，这个茶杯是我买的，对我而言这个茶杯就是我所，对对方而言，就是法我，因为这个茶杯不属于他，是属于我的。同样一个茶杯是外在的一个东西，但因为是我付钱买的，属于我的，所以这个茶杯就属于我所，对方没有付钱的关系，对他来说茶杯是真实有的，是法我。或者这个茶杯我卖掉了，不属于我了，马上就变成法我了。

一方面说明是无自性的，一方面说明我所归摄在人我当中。因为毕竟是在人我的观念下引发的这个是我的茶杯的想法。所以我所是划归在人我当中，虽然它是自相续五蕴之外的法，但它毕竟从属于我。是我的观念下引发的，所以属于人我，归摄在人我。今天就讲到这。

（这几天的课不是很复杂，如果仔细听，善根引发了，即使后面讲到很深的时候，也会越听越欢喜。如果谁听后哭起来了，《入中论》说这是有空性善根的。不要假哭，假哭没有用，不由自主的留下眼泪，觉得空性的法这么殊胜。月称菩萨在《入中论》第六品讲：“听闻空性引生泪流注，……，彼身已有佛慧种，是可宣说真性器。”说明内心中已经有了空性的种子，现在通过讲空性的词句，空性的种姓苏醒了，不由自主毛发直竖，眼泪直流，浑身颤抖，说明有空性的种子。按理来讲只能给这些人讲空性，但是我在听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这种，上师也给我讲了。一般来讲，对无常、因果不虚有些了解，对上师有信心，对法有信心，只要没产生重大邪见的人都可以听。

有两种，一种本身有善根因缘，还有一种通过次第如理如是地修学，内心慢慢具足听闻法器的情况也有，听到后面不一定听得懂，但听得很欢喜，或者真正听懂了很欢喜，是听闻空性的法器。不管怎么样，这些内容中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即使听不懂，功德也是非常大的，所以有些道友能听完，有些不一定能听完，不管如何能听闻到空性的词句，他的福德因缘也是非常大的。） 

[1]清辨论师解释《中论》的论典。

[2]也叫《禅定王经》或《等持王经》，都是一部经典。

[3]本来没有的认为它有，叫做增益；本来有的认为它没有，叫做损减。

[4]二障，即烦恼障和所知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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