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回答不了这个，因为我自己也是一个无明的众生。然而，就像我刚才说的，金刚乘主要的根器就是信心和开放的思维。你或许认为自己对上师三宝有信心，对轮回有厌离心，等等。但是对抗陈旧的习气并真正抖掉一些陈旧的压抑是困难的。

同样，接受金刚乘里以一些难以置信的东西作为修持之路也是很难的。如果一个上师告诉你不要偷盗，你不会和他争论。从一个精神导师处得到这样的忠告是意料之中的，但是相反的就不在意料中了。如果一个上师让你去偷盗，能够没有任何怀疑地照办是很难的，你甚至会开始怀疑这位上师。

“清净”这个词是非常重要的。它不应被误解为与“不清净”相对的“清净”。这里所说的“清净”超越了清净与不清净。

当我们说到对上师的净观，如果在你的感知里，你的上师长了个鹦鹉鼻子，并不是说为了清净你的观念，你必须在感观上把鹦鹉鼻子改为人类的鼻子；而是说，你应该认为，无论是鹦鹉鼻子、人类的鼻子还是天堂里的鼻子，所有这些都只是自己的观念而已其实没有一个外在的、实存的鹦鹉鼻子或人类的鼻子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也是获得清净的或正确的感知的方法。

因为金刚乘应该是以果作为路径的方法。即使在大乘中，果也是清净的，所以我们已经在这样思维了。就像你洗盘子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接受并观想它们是干净的。

事实上，净观是表达在大乘佛法中所教授的慈悲的一种更高级、更精妙的方式。在大乘佛法中，所有众生都如同你的母亲一样，他们应该得到照顾。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作为朋友出现，另一些人可能作为敌人出现，但在现实中，大乘佛法要求我们把他们同等地理解为如母有情。这就已经是净观了，即便用的不是那个词。

金刚乘又往前推进了一步。有情众生不仅是母亲，而且是本尊。把所有众生当做母亲，这样做从根本上是为了生起慈悲心——假设这些过去世做过我们母亲的众生是无明的，并被业和烦恼所禁锢，所以让他们获得解脱是我们的责任。

除此之外，金刚乘里，我们着眼于众生绝对的本性，即他们的佛性。所以他们不仅是无明的、可怜的、无助的母亲，他们的本质是佛。因为金刚乘以果为路径，并且因为成佛是果，所以你已经在众生里看到了果。这就像前面举过的例子，你洗盘子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干净的盘子，特别是当你是个满怀信心的洗盘人的时候。

我们应该给治疗不同病症的药品贴上不同的标签以识别这是治头痛的药，这是治牙痛的药，这是治鼻子痛的药，而不是说这是黑人吃的药，这是白人吃的药。不幸的是，当大乘和金刚乘的追随者给佛陀的教法分类时，总有点精英主义的倾向。当人们说，“噢，那是声闻的方法”，总是有些看低它。实际上这会造很多不好的业，因为不管是他们看低的，还是他们自己所学修的，都是佛陀亲口教授的。

所以笃信教派主义实际上是最有害的特质之一。教派主义也是人类最负面的习性之一，并且未来将成为佛教徒中最大的过患和弱点战胜教派主义将是件很难的事，但我认为，谈谈为什么它是个问题，至少是有益的。教派主义问题是根深蒂固的，特别是在文化上不是很先进的人们之中。因为人们总是喜欢归属于某个俱乐部，或者某个党派，教派主义给他们带来安慰。

但是，在这个批判性思维的时代，当人们更加以理智为导向，我还是抱着一个不分教派能够盛行的希望。希望在像中国那样的地方，中国人足够聪明，会抛弃西藏的教派主义恶习。我担心有的藏人会刻意教授教派主义的内容，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对的，但我却完全反对。

这很简单。比如当你头疼，你应该吃治疗头疼的药片。这并不意味着你应该谴责或者不尊敬其他的药物，或者向那些胃疼和脚疼的人推广头疼药。同样，对你来讲，如果某个传承能够启发你的灵感，让你受益，对你有效，那你就应该享受它，同时应该思维，就像这个特定方法对你有用一样，其他传承里的方法也一定相应地对其他人有用。

实际上，没有必要融合它们。佛教方法的伟大之处在于，每一个路径都是完整的。但是也有一种说法，外修声闻、内修大乘、密修金刚乘是一种很好的做法。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窍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