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尹铭士

来源：2016理想地球潜力奖获奖论文

顶礼皈依发心

སངས་རྒྱས་དང་བྱང་ཆུབ་སེམས་དཔའ་ཐམས་ཅད་ལ་ཕྱག་འཚལ་ལོ།

བཅོམ་ལྔན་འདས་མ་ཤེས་རབ་ཀྱི་ཕ་རོལ་ཏུ་ཕྱིན་པ་ལ་ཕྱག་འཚལ་ལོ།

སངས་རྒྱས་ཆོས་དང་ཚོགས་ཀྱི་མཆོག་རྣམས་ལ།

བྱང་ཆུབ་བར་དུ་བདག་ནི་སྐྱབས་སུ་མཆི།

བདག་གིས་སྦྱིན་སོགས་བགྱིས་པའི་བསོད་ནམས་ཀྱིས།

འགྲོ་ལ་ཕན་ཕྱིར་སངས་རྒྱས་འགྲུབ་པར་ཤོག །

经题

德文经题直接采用梵文原文。前缀maha（梵文为表音文字，以西方罗马字母转写成立，下略）表示“大”，如mahasattva，直译“伟大的有情”，汉译往往为“大士”或“摩诃萨”。Prajñā，般若，对真实自性，无常、苦、空、无我的照见。其梵文构词意义隽永：前缀pra有两层含义，其一为程度先缀，表示更高的、更大的、卓越的、超级的；其二表示诞生跳出一种天然的、无意识参与的、自发的认识，jñā则可作意识、理解、知识等解释。Paramita由para和mita合成。Para指超越、对岸、对边，mita指已到达的主体（that which has arrived），ita指行进的主体（that which goes）。联合诸义，paramita表示行进超越的主体（that which has gone beyond, that which goes beyond, or transcendent）。Hrdaya根据德国科隆大学威廉梵英字典Monier-Williams Sanskrit-English Dictionary 解释，有两层含义，其一是肉体之心，其二是事物的核心、精华。Sutra根据德国Spokensanskrit梵英词典，指“贯穿摄持一切的、类似线的东西”（that which like a thread runs through or holds together everything）。又根据《佛学大词典》言，“修多罗原意为线、条、丝等，引申其义为‘贯穿摄持’，以众生由教之摄持，而不散流于恶趣；义理由教之贯穿，而不散失隐没。”所以“心”字和“经”字都有具体和抽象两层含义。由此观之，经题大意应是“伟大（maha）而天然的（pra）、到达（涅槃性）彼岸的（paramita）、超级智慧（Prajñā）的核心（hrdaya）的总摄（sutra）”。

藏文表述更深藏玄机。其中འཕགས་པ表示卓越而神圣的人或物，བཅོམ表示坏灭的性质，སྡན表示具有，འདས是超越的过去式，表示已经完成超越的动作，三字联合，意为“已经完成超越具有坏灭性质的（轮回性）”。聚际必散，积际必尽，生际必死，高际必堕，བཅོམ་སྡན་འདས已经出离生死，亲证真常。此三字汉译就是薄伽梵（bhagavant）。མ是阴性名词后缀，是表示某某的出生之处，这里可拟人化译为母亲，བཅོམ་སྡན་འདས་མ即是“完成超越具有坏灭性质的苦空轮回的母亲”，简言之，“佛母”是也。ཤེས་རབ则是藏文的般若，ཤེས是“知道”，རབ表示“极其、很、非常”；二字联合意为“极其地知道、穷极地知道（万法的本源）”，而不是世间的迷妄知见。ཀྱི表示所属关系“的”。在ཕ་རོལ་ཏུ་ཕྱིན་པ中，ཕ表示“对面、对方”，རོལ表示“用犁犁出的沟”，引伸为“边、岸”，ཕྱིན་པ是走的过去式，表示完成，即“达到”。ཕ་རོལ་ཏུ་ཕྱིན་པ合起来意指“完成达到轮回性对面的（涅槃性）”。འི也表示所属关系“的”。སྙིང་པོ表示心脏、中心、精华、要义。འཕགས་པ་བཅོམ་སྡན་འདས་མ་ཤེས་རབ་ཀྱི་ཕ་རོལ་ཏུ་ཕྱིན་པའི་སྙིང་པོ联合是指“卓越而神圣的、完成超越具有坏灭性质的苦空轮回之母的、穷极的知道、到达对面涅槃岸边的核心精要”。古汉语“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取自于梵文音译和意译，不再赘述。 

正文

1. 缘起

德文Als der Bodhisattva Avalokitesvara die tiefgründige Prajnaparamita verwirklichte字面意义是“当观世音觉有情实证深刻透彻的天然的、到达涅槃性彼岸的、超级认识智慧时”。观自在梵文原名Avalokiteśvara，由三部分构成，ava向下，lokita注视、观察，īśvara领主、大师，联合意为“下视之主”。菩萨梵文bodhisattva，由两部分构成，bodhi往往翻译作菩提，即觉悟（enlightenment），sattva有情、众生，这也是为什么菩萨又被译作“觉有情”的原因。菩萨是大乘佛法（mahayana-buddhadharma）的核心词汇，根据Jan Nattier（2003）所述，“大乘”和“菩萨乘”本是同义词，“大乘”是对“菩萨乘”的尊称。菩萨是继承正法的法王子（buddhaputra），以求菩提觉悟之果实为奋斗目标，在德语里被归为阳性，大概是暗示世出世间的伟丈夫。

Verwirklichte是德语动词“实行、实现、实证”的第三人称单数过去式，tiefgründig是“深”和“根本”的合成词，表示般若是凡夫未证的甚深的万法根本。Erkannte是erkennen“看出、辩认”第三人称单数过去式，Skandhas即梵文的“蕴”，原义是mass, heap, pile, gathering, bundle or tree trunk，“蕴”是轮回实体补特伽罗（pudgala）的五大构成要件，而成就内心的明觉，就是要逐步突破五蕴的藩篱，所以这里并无旁涉，开门见山，直捣黄龙。Erkannte er alle fünf Skandhas als leer的字面意为“他‘辩认’出构成凡夫五大要件的‘蕴’是‘空’的”。当然这里的“辩认”是圣者的境界，不能理解为凡夫以意识心、分别念做出的动作，所以转译为“照见”。Und überwand daraufhin alles Leiden and alle Bedrängnisse. Überwand是überwinden第三人称单数过去式,意思是“克服、压制、消除、战胜”，daraufhin表示“因此”（thereupon），Leiden应作“经历痛苦”解(das Erleben von Leid)，Bedrängnisse根据Duden德语词典（www.duden.de）是schwierige Lage，Ausweglosigkeit，即一种艰难的形势和无有出路的状态。这里形容凡夫众生在迷恋的妄想中轮回是多少贴切。世间有八苦，天国和人间渴望永生，三界等待圣教降下，如《神通游戏》（亦名《方广大庄严经》）之《鼓励品》所言：

衰老老去以往的年岁，

犹如树木遭雷电打击，

犹如房屋朽出险情，

牟尼啊！快说灭老之法。

……

百病缠身，遭受病痛折磨，

世界如同陷入烈火的鹿群，

看到世界充满衰老和疾病，

请赶快宣示灭除痛苦之法。

因此，德文分句und überwand daraufhin alles Leiden und alle Bedrängnisse的意思是“于是消除、战胜了所有的痛苦和所有无有出路的艰难形势”。

这个模块的藏文，任杰老师翻译为“复于尔时，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观察照见五蕴体性，悉皆是空”。首先，藏文是如何理解“菩萨”བྱང་ཆུབ་སེམས་དཔའ的呢？བྱང熟练，ཆུབ精通，སེམས心，དཔའ勇士，四字合成即是“对于心精通无碍的勇士”。万法唯妄心所造，所以要反本归元，而菩萨就是这些少数而伟大的、敢于行走菩提道，并熟练精通心之本来面目的勇士。因此，藏文的描述非常形象。འཕགས་པ་སྤྱན་རས་གཟིགས་དབང་ཕྱུག是藏文对“观自在”的表述。分开来看，འཕགས་པ圣人、圣者，སྤྱན眼睛的敬语，རས是持续，གཟིགས看的敬语，དབང力量、权力，ཕྱུག富裕，དབང་ཕྱུག富于力量、本事大，即“自在”。综上，观自在菩萨是“以(慈悲的)眼睛持续照看（众生）的、拥有强大神力的圣者”。ཟབ་མོ甚深的，部分藏文形容词后置，སྤྱོད་པ作风、行为、举止，ཉིད本身（self），ལ对于，相当于英文中的to， ལྟ是看的现在式，རྣམ་པར修饰词。

ཡང་དེའི་ཚེ་བྱང་ཆུབ་སེམས་དཔའ་སེམས་དཔའ་ཆེན་པོ་འཕགས་པ་སྤྱན་རས་གཟིགས་དབང་ཕྱུག་ཤེས་རབ་ཀྱི་ཕ་རོལ་ཏུ་ཕྱིན་པ་ཟབ་མོ་སྤྱོད་པ་ཉིད་ལ་རྣམ་པར་ལྟ་ཞིང་། 合译就是“也在那个时候，伟大的有情、对于心精通无碍的勇士、以(慈悲的)眼睛持续照看（众生）的、拥有强大神力的圣者垂看甚深的、穷极的知道、到达对面涅槃岸边之行时”。

下一小句藏文ཕུང་པོ་ལྔ་པོ་དེ་དག་ལ་ཡང་རང་བཞིན་གྱིས་སྟོང་པར་རྣམ་པར་ལྟའོ思维也值得特别注意。ཕུང་པོ“许多聚集在一起”，ལྔ་པོ数字五，དེ་དག它们，རང自己，བཞིན本义是脸，转为“本色、本原、本来面目、实质、自性、本性”，གྱིས是“具格”的标志，表示原因、方式、姿态，རང་བཞིན་གྱིས合在一起表达“由于自己的本性、按照自己的本来面目、以自己的实质”诸义。རྣམ་པར表强调，སྟོང་པར“以空的方式”，ལྟ是看的现在式。ཕུང་པོ་ལྔ་པོ་དེ་དག་ལ་ཡང་རང་བཞིན་གྱིས་སྟོང་པར་རྣམ་པར་ལྟའོ的字面意义是“那些五个聚集一起的‘蕴’由于自己的本性、按照自己的本来面目、以自己的实质，要以‘空’的方式看待”。此模块汉译略述。

2. 基般若

德文直译为：Sari的孩子啊，色与空不是不同的；空与色（也）不是不同的。真的是这样：色就是空，空就是色。从感受、觉知、诸构造力和识方面相同（的道理）（也）可以被这么说。有意思的是，为什么“舍利子”的翻译容易与圣身舍利混淆，发生望文生义的错误呢？这是因为“舍利”一词被略译。梵文舍利sarira只取前两音，恰好与舍利子母亲的名字sari相同。Putra是儿子的意思，如“佛子”在梵文中即是buddhaputra，藏文是སངས་རྒྱས་སྲས，字面意思是“完全清净圣者之子（敬语）”。究竟来讲，从德文角度来理解《心经》的核心词汇“五蕴”也是不妥的。比如Wahrnehmung意为“以确定的方式感知外界的声像”，可能与圣教语境有较大差异。从梵文角度来看，五蕴是这样的：

首句藏文在文法意义上省略 ཡིན和ཉིད，也即应该是གཟུགས་སྟོང་པ་ཉིད་ཡིནའོ。直译如下：“色”是“空”的，“空本身”（亦译为空性，下略）指的就是“色”，除了“色”之外没有其他的“空本身”，除了“空本身”之外没有其他的色。像前面那样，领略苦乐的感觉心、能了知义理名言生起想象分别辨察外境差别不相混淆之心、心造作活动的作用和各种识（复数），都是“空”的。“空性”（sunyata）的概念是如此重要，究竟藏文世界是如何表达的呢？《藏汉词典》解释道རང་བཞིན་མེད་པའི་གནས་ལུགས་སམ་དེ་ཁོ་ན་ཉེད།，意思是说“自已的本性、自己的本来面目、自己的实质没有的状况、情形和究竟义理。”其中，དེ་ཁོ་ན་ཉེད指空性的究竟义理སྟོང་ཉིད་དེ་གནས་ལུགས་མཐར་ཐུག。在词典中，空性又往往被翻译成“无自性性”，这样就更好理解了。

这里有一个有趣的逻辑问题，既然说“除了‘色’之外没有其他的‘空本身’”，“受想行识亦复如是”，那么自然推出“除了‘受’之外没有其他的‘空本身’”等等，与原文强调惟一的句义构成矛盾（contradiction）。这一点从藏文《心经》中最能明显看出。那为什么会这样呢？个人拙见，一切名相都是顺补特伽罗（pudgala）而安立，五蕴也是假安立的，只在轮回的妄心中存在，况且无色界（arupadhatu）的众生是没有色蕴（rupa-skandha）的。所以这里应该将五蕴作为整体来理解，就没有逻辑矛盾了，即：五蕴是“空”的，“空本身”指的就是五蕴，除了五蕴之外没有其他的“空本身”，除了“空本身”之外没有其他的五蕴。

德文直译：Sari的孩子啊，所有的“法”都有“空”的特征，诸法并没有产生，也没有消亡。诸法既没有被玷污，也不是清洁的。诸法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法”是梵文当中一个重要的概念。Dharma一词在正自觉者佛陀（sammasambuddha）转法轮（dharmacakra）之前，在古印度已然存在，指一种支配宇宙万物的绝对真理、法则和规律。佛陀应世传道后，就再加前缀，构成buddha-dhamra，译为佛法。Dharma还有重要意义，即是宇宙万象，《心经》此处即应作此解。“被玷污”暗指轮回（samsara），巴利语原义为“反复徘徊”：没有认识本源真心，就只能在生死的影尘中“反复徘徊”；“清净”暗指涅槃（nirvana），梵文原义之一“无生”（不受后有）；增加和减少暗指功德和烦恼。功德的梵文是guna，根据德国科隆大学威廉梵英字典解释有good quality，virtue， merit，excellence诸意，即好的品质、善良、超胜。相应藏文ཡོན་ཏན，直译为现代汉语是“本事、本领、优点”。根据这些提示，“功德”的自性涵义应该是“因行善而获得果报、超胜”。烦恼，梵文kleśa，指遮蔽心性阳光、显现无益业行的心理状态；藏文ཉོན་མོངས，在《藏汉词典》中指扰乱身心、艰苦辛劳，造作恶业，使身心不能平静的心所。

藏文直译：“ཤཱ་རི的孩子啊，以那样看来，一切法都是空本身（空性），名言本身（性相、本质功用）是没有的，生成没有，阻滞没有，污垢没有，与污垢分离没有，减退衰弱没有，充满没有”。关于七种甚深法，德文和藏文的表述基本相同。这里上师在《心经讲记》中特别提到说，藏文是八种甚深法，还要包括“无相”，那无相མཚན་ཉིད་མེད་པ是什么意思呢？མཚན是名字（name）的敬语，可译为“名言”（包括表义名言，即语言符号，和显境名言，即语言所指影尘对象）。ཉིད的意思是“本身、自己”，མཚན་ཉིད联合意义就变了，《藏汉字典》这样解释：“性相。实有三法全具备者，为诸法性相。如能托屋梁是柱之性相。”简单理解就是一个事物所本质具有的功用。

尤其有意思的是，汉语译文虽简略，首句却与梵文对照最严密。“是诸法空相”，在梵文的《心经》中是这样表述的：sarva-dharmāḥ śūnyatā-lakṣaṇā。sarva所有的，dharmah法，sunyata空性，laksana相，即事物的相状，即表露于外而相像于心者。梵文文法待考。

3. 道般若

下面三种语言表述基本相似，为节省字数，不再直译。

这里，“法”的德文是Geistobjekte，即精神（Geist）所作用的对象（Objekte，复数），对应的识（vijnana），就是第六识（mano-vijnana）。其次，“眼界”的概念被翻译成了der Bereich des Sehbewußtseins，即眼识界，这种翻译实在精妙，因为它把虚妄的识（vijnana）通过bewußtsein表达出来了，也和eye-vijnana一一对应。不过，联系藏文本就会发现德文译本的问题。藏文《心经》这里有两个意识界，分别是ཡིད་ཀྱི་ཁམས和ཡིད་ཀྱི་རྣམ་པར་ཤེས་པའི་ཁམས，即意的境域（意界）和意识的境域（意识界）。原因是十八界展开来是“色界、眼界、眼识界，声界、耳界、耳识界，香界、鼻界、鼻识界，味界、舌界、舌识界，触界、身界、身识界，法界、意界、意识界”。意界和意识界是相异的名相。《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云：“诸法相待所谓色界眼界眼识界。乃至法界意界意识界。”此为证。

下面，我们重点考察藏文是如何表达五蕴的。色，藏文གཟུགས，指事物的形状和表现，可以转变破坏，一经触对、受用，即可以示现转变坏灭者，如形状དབྱིབས་གཟུགས，颜色ཁ་དོག་གི་གཟུགས；受蕴，藏文ཚོར་བའི་ཕུང་པོ，指领略快乐、痛苦及不苦不乐之感觉心，同类众多，蕴积一体，包括眼识相应受、耳识相应受、鼻识相应受、舌识相应受、身识相应和意识相应受；想蕴，藏文འདུ་ཤེས་ཀྱི་ཕུང་པོ，指三或四缘聚合之后，即能了知义理、名言，生起想象，分别辨察外境差别不相混淆，如说法五想（འདུ་ཤེས་ལྔ，讲解佛经时应有的五种态度）：于自己作医生想、于正法作药物想、于听众作病者想、于如来作正士想、于教法作长住想；行蕴，藏文འདུ་བྱེད་ཀྱི་ཕུང་པོ，心相应行及心不相应行等能使心于境或所缘发起作用，及使心于各种外境进行活动之心，同类众多蕴集一体；识，藏文རྣམ་པར་ཤེས་པ་རྣམས，直译就是各种识（复数）。这就有意思了，因为“八识”一词，本来就是用语言文字概括的、用于表达“各种‘识’”的符号，这样刚好与所谓的“蕴”（同类众多，蕴积一体）相应。

德文直译：那里（般若处）没有无知，没有无知的终止，直到没有老和死，以及老和死的终结。那里（般若处）没有对痛苦的经历，没有痛苦的生成，没有痛苦的结束，没有通往痛苦结束的道路。

至于藏文表达，乏少匠心独运之处，除了“集”ཀུན་འབྱུང་བ和“明”རིག་པ。ཀུན全部，འབྱུང生起，བ名词后缀，合起来就是生起一切的事物，即生成痛苦轮回性的习气和种子（假立而成）。རིག་པ在藏文中有两层含义，其一是看见、显现མཐོང་བ，其二是领会、知道རྟོགས་པའམ་ཤེས་པ；一方面，“明”是对法性的显现མཐོང་བ，另一方面是对空性的证悟རྟོགས་པ。全句译略。无“无明”的原因，在《楞严经》中有详细的抉择，薄伽梵道：“迷妄的无明，本来就没有自体，性毕竟空，也如迷方的迷，并没有根源。从前在众生阶段的时候，也本来没有什么无明，不过在迷时，有种相似的妄觉而已。如能运用智慧观察，觉知迷原来是妄，当体即空，无明（迷）即灭，因真觉性中，本来就没有无明（迷）。”至于“无无明尽”，薄伽梵道：“又如眼患翳病的人，无端见到虚空有花纷飘，空中本来没有花，但翳眼妄见有花，眼中翳病若愈，空花自然消失。不但眼见空花是妄见，就是看见花在空中消失，仍是妄见，因为空中本来就没有花，怎么又有消失的相状。”

对于四圣谛（cattari cariyasaccani），表达最完整的莫过于巴利文（Pali）。从正自觉者佛陀（sammasambuddha）的原始语言中，庶可对四圣谛产生空前的胜解。苦圣谛为dukkham ariyasaccam，dukkha由du（下劣的）和kha（空无的）构成。《清净道论》解释说：“此第一谛下劣，是许多祸害的依处；空无，并没有愚人们所遍计的恒常、净、乐、我之性。因为下劣故，空无故，称为‘苦’。”ariya意为神圣的、尊贵的、圣者，sacca意为真谛、真理、真实。dukkham ariyasaccam联合意为“关于下劣空无的神圣真谛”。苦集圣谛为dukkhasamudayam ariyasaccam。集，巴利语samudaya，由sam（集合）、u（生起）、aya（原因）构成。《清净道论》言：“此第二谛以有其余诸缘的集合作为苦生起的原因，这样的集合作为生起苦的原因，称为‘苦之集’”。也许，这是为什么古人译藏时对集谛（下劣空无集合生起原因的神圣真谛）表达为ཀུན་འབྱུང་བ的原因吧。苦灭圣谛为dukkhanirodham ariyasaccam。灭，巴利语nirodha，由ni（没有）和rodha（流浪、旅行）构成。《清净道论》言：“因为在此并没有被称为轮回流浪的苦的征途，一切之趣已空故；或已证得‘灭’时，那里便没有被称为轮回流浪的苦的征途；也因与之相反故，称为苦之灭。或作为苦的不生、灭尽之缘故，为苦之灭。”导至苦灭之道圣谛dukkhanirodhagamini patipada ariyasaccam，即能够达到灭苦的途经、方法的圣谛。patipada意为道、方法、达到目标的手段，道谛完整意义为“向并没有被称为轮回流浪的、下劣空无的征途前进的方法手段的神圣真谛”。

4. 果般若及其他

后待因缘，或作《<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德藏汉三语对勘阅读（下）》。尚请指正。

回向

དྲི་མེད་རྒྱལ་བསྟན་དར་ཞིང་ཡུན་དུ་གནས། ། རིས་མེད་འགྲོ་རྣམས་ཕན་བདེའི་དཔལ་གྱིས་འཚོ། །

དུས་ཀུན་ཡིད་ལ་སྨོན་པ་འདི་ཁོ་ན། ། མཐུན་འགྱུར་གསུང་གི་དབུགས་དབྱུང་དེང་འདིར་སྩོལ། །

བཀྲ་ཤིས་གང་ཞིག་ཕུན་ཚོགས་སྡེ་བཞིའི་གཏེར། ། མ་ལུས་སྐྱེ་དགུའི་ཉེར་འཚོའི་གསོས་སུ་སྨིན། །

མི་ཤིས་རྒུད་པ་བཙལ་ཀྱང་མི་རྙེད་པའི། ། དགེ་ལེགས་སྣང་བས་ས་གསུམ་ཁྱབ་པར་ཤོག། །   ། །

- END -

注：原文标题为《<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德藏汉三语对勘阅读（上）》，内容略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