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视角下的“苦”
A Buddhist View of Suffering
作者:彼得·莫雷尔
Peter Morrell
作者介绍:
彼得·莫雷尔(Peter Morrell),理学士、哲学硕士、教育学硕士,是一位医学历史学家,自1975年开始任教“生活和环境科学”。他毕业于利兹大学动物学系,并于1999年以“英国顺势疗法历史为主题”的论文获得斯塔福德郡大学历史和社会学系哲学硕士学位。
佛教是一种相当关心“苦”的宗教,对自身及他人痛苦的研究从未停止,这也是佛教实践和理论的核心。佛教鼓励人们去揭开痛苦的面纱,探索痛苦的形式和根源。尽管一切痛苦都可以归纳为以“我执”为基础的好恶,对某些事物生起欲望或对别人产生排斥,然而这并非显而易见或容易抓住的要点。
“藏在错觉背后的人们啊,
从未瞥见过真相,
当他们死去时,
一切都已太迟。”
【乔治·哈里森,《无论是否有你》,1967】
我们的生活往往纠缠于欲望与厌恶的巨网之中。佛教旨在破除我执,建立精细的正念、喜乐、大悲、温和与调柔。要培育这些特质,必须全面熄灭激情、欲望和厌恶,然后对一切生命生起关爱之心。
小乘佛教的传统注重德行、正念和自律,旨在自身获得觉悟或是在未来多世以后觉悟。大乘佛教的传统不仅注重开悟,最终目标是成佛。这一细微差异意味着大乘佛教不仅单纯追求开悟、让自我从轮回中解脱,而且还要成佛——即成为圆满正等觉,慈悲地帮助他人,从而获得智慧和解脱。大乘佛教的重点是成为菩萨,菩萨是谋求先度化众生成佛,然后自己才成佛。密乘是大乘佛法中旨在即身成就圆满佛果的一种修行。
在大乘佛教的禅宗传统中,只有那种非常自律、极简和专注的人才能够通过观照、隐忍和克己的方式彻底摧毁我执。这种方式旨在通过彻底了悟空性和寂止,以求达到完美地控制自心的目的: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乔治·哈里森,《内心之光》,1967】
人类生活的其它方面,甚至佛教经典,都被刻意地极简化。禅宗生活的实质是毫不松懈地面对自己的心理弱点:
“我们只是鱼缸里两个失落的灵魂,
年复一年的游走于亘古不变的大地。
我们找到了什么?
唯有那不变的恐惧。”
【平克·弗洛伊德,《愿君同在》,1975】
藏传佛教为成就“无我”而修习非凡的慈悲心,通过把别人的苦置于自己的苦之前,从而培养一种特殊的、佛陀般的无我之爱与智慧。慈悲和智慧是成就佛果的两个要素,二者紧密相连,而正念和禅定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仪式、造像、背诵经典和辩经也被用来唤起宗教情感和对空性生起彻底理解的方法。
的确,佛教自始至终都在研究“苦”,佛教的根本即在于此,就像生活的根本是苦一样。我们一出生就在受苦——“就像一条饥肠辘辘的狗,被迫活在这个世界。”【大门】。我们必将经历死亡,经历各种痛苦和失去。显然我们也会经历许多快乐,不过看起来在整个生命中痛苦占有主导地位。佛教非常关注苦的各种形式、苦的本体、苦因以及如何断除苦因。通过消除一个人生活、态度、行为中种下的苦因,减少痛苦的形成,从而征服或转化人生。这样,当我们下定决心,努力投入这项工作时,一个“崭新的生命”就会出现。只有在正确的工作上努力,真正的改变和进步才会成为可能,这就是佛教的“教与道”。因此,佛教是一种通过持续努力而作出自我改变和提升的宗教:
“试着去懂得
一切都在于你自己,
任何人都无法令你改变。”
【《无论是否有你》,乔治·哈里森,1967】
佛教是一种主要谈及苦的宗教,所以它特别同情劳动阶层,他们背负着“生活失败”的重担,以及承受着欠薪、状况不获改善、挫折和贫穷等等。所以,佛教在某种程度上非常迎合这些受苦或贫穷的人,它的核心研究对象就是这些人。由于同情研究对象,所以也会对人类总体的苦难深感同情,而这些苦难在社会底层尤其显著。但这并不是说富人以及特权阶层,甚至那些碰巧正在享受幸福生活的人们不会经历痛苦,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也同样会感受痛苦。
不管怎样,富人和快乐的人们也有隐约而普遍的痛苦和内心不宁的状态。他们同样遭遇损失、失望和挫折,也同样会有嫉妒、贪婪、恐惧和欲望的烦恼。然而相对于富人来说,穷人和社会底层的痛苦更多。劳动阶层的特征之一,就是他们在生命中遇到的挫折和失望较一般人多。因此,成为佛教徒很好的思维对象。他们的社会地位容易令人生起同情,人们也倾向于悲悯他们的苦痛。哪怕是一位较为严厉的佛教徒,尽管认为他们的遭遇是自身恶业成熟的果报(即自作自受);或者从更深的无我层面来说,痛苦只是一种幻觉,但也会生起同情之心。
如实地说,在佛教中单单依靠禅修和正念是无法证悟无我的,因为单纯依靠这些方法并不能直接瓦解自我。若要真正达到觉悟的境界,“自我”必须被逮住、制服和削弱:
“当你超越自我去看时,就会发现,
内心的宁静一直等在那儿。”
【乔治·哈里森,《无论是否有你》,1967】
例如,一个人可能已经经过禅修和正念训练多年,用心学习了所有伟大的教法,但骨子里的傲慢却仍然留存。这是因为我们的“我执”根深蒂固、很难遣除。我们当中有些人的自我异常坚固,将思想、身体以及生命的每个细节都紧紧的执为我所有,于是极不情愿它们离开、不愿放松紧握的双手、不愿自我消散:
“我一砖一瓦亲手建造了自己的牢笼,
打了多少无用的结;
我在自己的路上挖了许多陷阱,
留了多少无用的泪。”
【罗宾·威廉姆森,《断绳》,1970】
如果我们过于依赖于这些,自我就会变得强大;反之,如果我们放松对自己的身体、思维和生活状况的执著,稍微疏远、淡化它们,不再依附于它们,自我意识就会相应地减弱。不仅是觉悟,鲜活、喜乐和慈悲也会接踵而至。
“散发你所有的光芒,这只会让你更明亮。”【《你一天比一天明亮》,麦克·何伦,1967】
看起来,一个人关爱他人的程度是与不再过分自恋的程度成正比的:
“直到以苍穹为衣,
以星辰作冠,
血脉里流淌着海水,
人们才能真正感受世界的美。”
【托马斯·特拉赫恩】
这是以不执著和正念消除自我的正确方法。无论是空性、慈悲、安忍、布施或者者其它任何方法,一个人只有放下对自我的执著,才能获得圆满的觉悟。再没有别的方法了。
正是我执妨碍了证悟无我和空性,让我们无法很好地内观。对于那些习惯牢固地执著自己感受和生活情景的人来说,这种阻碍的影响巨大,使人无法认识万事万物内在的光明和空性:
“你会发现,你真的很渺小,
无论是否有你,生活都在继续。”
【《无论是否有你》,乔治·哈里森,1967】
自我尤其害怕被摧毁,而万事万物本具的空性和光明是不会被摧毁的,因此无需感到恐惧。
当这些理念被完全接受和认可,你就能真正理解为什么佛陀被称为如来、应供、正偏知、妙去(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世尊。当我执被摧毁、无我的喜乐与慈悲出现,心也就真正的融入极乐,这就是佛果。
努力“不贪三有之安乐。”
“贪执世间束缚众。”
“修此可断今生执。”
“修后于诸轮回福,
剎那不生羡慕心,”
就会“日夜欲求得解脱,”
也即“速修永久之佛果。”
“困于我执铁网内(自性有),”
“无欺缘起之显现,远离所许之空性”,此乃“轮涅一切法”。
【选自《三主要道论》,宗喀巴】
原文来源:
http://www.homeoint.org/morrell/buddhism/suffering.htm
智悲翻译中心 译竟于2016.06.18
翻译:行昊
一校:圆妙
二校:央金措、慧明
终审:铭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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