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迷梦 >> 《百法明门论直解讲记》02:心所有法
Back
《百法明门论直解讲记》02:心所有法
天亲菩萨 造
三藏法师 玄奘 译
蕅益沙门 智旭 解
YiXiKanBu 讲述

第二心所有法,略有五十一种,分为六位:一遍行有五,二别境有五,三善有十一,四烦恼有六,五随烦恼有二十,六不定有四。心所有法,亦名心数。与心相应,如臣随王,如仆随主,故名心所也。此应甚多,今略明六位五十一者,举相用之最著者言耳。心所有法,这类法数目众多,也称为心数。它与心王相应,就像臣跟随君王,仆人跟随主人,它是心王所拥有的眷属,所以叫做心所。本来心所有法非常多,这里只简略地说明六位五十一种心所,是举出相状和作用最显著的方面来宣说。具四一切,名为遍行。谓遍于善恶无记三性,遍于三界九地,遍于有漏无漏世出世时,遍与八识心王相应也。六位(类)心所中的第一位(类),叫做遍行心所。总共有五个:一、作意;二、触;三、受;四、想;五、思。(九地:一、五趣杂居地(欲界的地狱、饿鬼、畜生、人、天(六欲天)等有情杂居之所);二、离生喜乐地(色界的初禅天);三、定生喜乐地(色界第二禅天);四、离喜妙乐地(色界第三禅天);五、舍念清净地(色界的第四禅天);六、空无边处地(无色界第一天);七、识无边处地(无色界的第二天);八、无所有处地(无色界的第三天);九、非想非非想处地(无色界第四天---即有顶天)。)一作意者,警觉心种,令起现行,以为体性。引现起心,趣所缘境,以为业用。一、作意心所,以警觉心里的种子而令它现行为体性。之后,引着已现起的心,趣向所缘境是它的作业、作用。这就像战争年代,敌方的飞机飞临某个城市的上空时,防空警报一拉响,大家马上就警觉起来,然后纷纷往防空洞里逃。好比心未生起的时候,作意警觉内心的种子使得现行起来,之后就引着心趣向所缘境。如果没有作意,我们就会视而无睹、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只有作意推动心才会趣向所缘境。同样,对着荧屏,起了作意,开始引着心趣向荧屏上的影相,这才注意到了上面播出很多人、车或大街等的境相。假如心不在焉,无论荧屏上面显现什么,自己都一无所知。这种现象就是因为作意心所没有启动,如果心已经作意了,心就往所缘境那边去缘,就开始注意,上面演些什么都会知道。如果心不在焉,就不知道在演什么。二触者,于根境识三和之时,令心心所触境,以为体性。受想思等所依,以为业用。二、触心所,就是指当根、境、识三者和合时,使得心和心所触及境界。它的业用是成为受、想、思等的所依。触不单是像手碰到桌子那样的身体接触。这里要按广义来理解,比如眼根正常,眼前有电视、又起了眼识,这三者和合的时候,就使得心分别种种色法的影像,这就是眼触。听到了也叫接触到了,看到了也叫接触到了,一件事感动自己也叫接触到了。凡是根境识和合时,心取到了境相,就叫做触。触的作用是成为受、想、思等所依。意思是说,以触为所依,就生起受、想、思等。没有接触哪有感受呢?哪有思想、行动呢?一触到就有受,首先接触了才会生起受、想、思等,没触到就没有受等,比如手指一触到开水,马上生起苦受,有了受就起“好烫!”的想,有了想,就有思---役使着心赶紧把手收回。三受者,领纳顺、违、非顺非违境相,以为体性。起于欲合、欲离、欲不合不离之爱,以为业用。三、受心所,以领纳前境为体性,对于顺心的境、违心的境、非顺非违的境领受,相应生起欲合的爱、欲离的爱、欲不合不离的爱为业用。根境识和合,心触到境相,由受领纳这个境。依靠三种不同境分别生起苦、乐、舍三种受。具体来说,当根境识因缘和合时,领纳顺心的境就生起乐受;领纳不顺心的境生起苦受;领纳非顺非违的中庸境生起舍受(不苦不乐的受)。在领纳合意的境时,立即生起想合上去的爱,心会耽著在上面不愿离开,这种烦恼叫做“不离爱”。每一次遇到合我们心意的境界,对我们就会有一种吸引力,不由自主地,我们的心就会合在境界里。就像狗看到最喜欢吃的美味骨头,它的眼光就死盯着骨头不放,主人把骨头扔在面前时,它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像这样就是起了想啃骨头的爱,叫做“不离爱”。我们厌恶与心意相违的境。这个境或者是某个讨厌的人,或者是某件不喜欢做的事,或者是某一种很恐怖的环境。当它一出现的时候,自己非常不愿意接受,就会生起想避开的心,这一种心叫做“乖离爱”。比如遇到与自己有矛盾的那个人,坐在他身边感觉非常难受,所以一看到他,就生起想避开他的心,这一种烦恼叫做“乖离爱”。如果是自己特别喜欢的人,就很想凑在他旁边坐,这一种烦恼心叫做“不离爱”。又比如,做了某一件事有成就感、有荣耀感,或者做起来特别舒服,很有乐趣,就特别喜欢做,会主动请求“让我来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呢?就是因为做这件事有乐受。如果换一件事,做起来很失败、很没面子,或者非常麻烦,要吃很多苦头,这样不合你的心愿就没有意愿做,想方设法地推脱,甚至干脆溜掉,这种烦恼叫做“乖离爱”。无论穿衣服、吃东西、参加活动、做某些事、交往某些人,只要一接触,就会有受产生,紧跟着就有内心欲合、欲离、欲不合不离的三种爱发起。这就是由触而生受,由受再引起爱,而这个爱就是生死根本。第三、起不合不离的爱,就是心前出现境相的时候,心里不想合上去,也不想避开,是一种不合、也不离的中间状态。这样就是起了第三种爱。以上这一切都叫做爱,它是以受为所依而生起的,没有受,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生爱。生爱都是依于感受而产生的,有乐受滋味就不愿离开;有苦受就想远离;不苦不乐,就会保持一种中间状态。四想者,于境取像,以为体性。施设种种名言,以为业用。四、想心所:就是取境界的种种相。“想”字是“心”上有一个“相”,就是心里取相的意思。我们常常取种种境相的心就是想。作用:对种种境相施设种种名言,如这是善、那是恶,这是男、那是女,这是自方、那是敌方等。比如,从小父母教我们认字时,先画一个尖尖的山,再说这是“山”。我们就取这个山的相,而对它施设“山”的名言,以后只要眼见这种形象,口里就会说“这是山”。就像这样,想心所的作用就是对不同境相施设种种名言。五思者,令心造作,以为体性。于善恶无记之事役心,以为业用。五、思心所:以“使心造作”为体性。作用是:驱使着心,对于善事、恶事或无记之事发起行动。思心所是造业的根源,起了思心所就开始役使着心做出行动。比如小偷见到金条后,考虑怎么去偷,这个思心所就役使着他的心去造偷盗的业。六位(类)心所中的第二位(类),叫做别境心所。有欲、胜解、念、三摩地、慧五种。这五种心所所缘的境各自不同,只有缘各类特别的境才产生,比如缘所乐境而生欲,缘决定境而起胜解等等,所以叫做“别境”。一欲者,于所乐境希求冀望,以为体性。精勤依此而生,以为业用。一、欲心所:对所爱乐的境,心里希求、期望。作用:依止欲心所,会发起精勤。常说“信为欲依,欲为勤依”,就是指信、欲、勤这三者以前前引生后后。如果真正生起了信心,马上会起希求的欲,起了希求的欲,就会精勤地修作。二胜解者,于决定非犹豫境,印可任持,而为体性。不可以他缘引诱改转,而为业用。二、胜解心所:对于一类已经决定了的、非犹豫的境,内心印可、任持而为体性。作用:不被其他因缘引诱而改转。胜解是中性词,包括好和不好等的各种种类。胜解的所缘境唯一是已经决定了的、不再犹豫的境。它的心理状态是印可、任持。“印”是决定,“可”是认可。心里完全确定,就像已经盖了印而决定了那样;“任持”就是不会被其他因缘影响,在心里牢固地执持。比如,平常提到的胜解信是对于佛法生了决定的信解。三念者,于过去曾习之境,令心明审记忆不忘,而为体性。定之所依,而为业用。三、念心所:对于过去曾经熏习过的境,使得心里对它明记不忘作为体性。作用:成为定的所依。就是说,如果能够很清楚地记忆曾经经历或熏习过的境,这种心就是念心所。如果心里忘记了,就叫失念。心里明记不忘三摩地的教言,才能得到禅定,依念的作用而生起禅定,所以“念”是得到禅定的所依。四三摩地者,此翻为定。于所观境,令心专注不散,而为体性。智依此生,而为业用。四、三摩地:此方翻为定,就是令心专注于所观境而不散乱为体性。作用:是成为产生智慧的所依。如果对于所观的境能令心专注,不散乱在其他境缘上,这一种心所就叫做“三摩地”。有了三摩地,就能由定发慧,使智慧明了。好比一盏油灯被风吹动,灯光就忽明忽暗、摇曳晃动,如果用灯罩罩住了灯,不再被风吹动,灯火逐渐稳定,灯光就显现出来。五慧者,于所观境,简别抉择,而为体性。断疑而为业用。五、慧心所:对所观的境以心简别、抉择为体性。作用:断除疑惑。比如所观境是苦谛,心里对苦苦、坏苦、行苦各是什么体性,有一种简别和抉择,就是慧心所;所观境是诸行无常,对于“因缘所生法都是刹那灭的体性”,心里有一种简别和抉择,就是慧心所。反面也就知道,如果没有对所观境简别、抉择,就没有智慧,没有生起智慧,就难以断除疑惑。比如对有漏皆苦、诸法无我等,最初需要从各方详细抉择,这样才会断掉心里的疑惑。如果没有作抉择,疑惑始终存在,就难以生起定解。三善十一者:一信,二精进,三惭,四愧,五无贪,六无瞋,七无痴,八轻安,九不放逸,十行舍,十一不害。六位心所的第三位(类),叫做善心所。从信到不害之间有十一种。这些就是修心的目标,内在修出了这十一种心,就随时随地得利益。如果能使这十一种善心所发动起来,那一定能成办现前和究竟的一切义利,因为唯有善心才能出生功德。一信者,于实、德、能,深忍、乐欲、心净而为体性。对治不信,乐求善法,而为业用。这十一种善心所,以信心为首。因为“信为道源功德母”,有了信心就能产生和长养一切白法,所以把信心放在第一位。信心所:就是对真实义以及功德、功能这三方面,内心深深忍可、爱乐希求、心无疑清净为体性。(“忍”,意思是不动摇。)以上总说信“于实、德、能,深忍、乐欲、心净”,下面对此分成三点作解释。谓于诸法实事理中,深信其为实有而随顺忍可。复于三宝真净德中,深信而生喜乐。又于一切世出世善,深信其有力能得乐果、能成圣道,而起希望之欲。第一、对诸法真实的事相和理体,坚信实际就是如此,没有二话可说。心随顺这样的意义、认可而不动摇,就是胜解信或深忍信。比如说极乐世界色、声、香、味等的万德庄严,即是事相。这一切显现的本源---真如妙心,称为理体。详细地说,从佛的妙心流出所有依报庄严及种种妙用,所以称佛的妙心为“体”;这些千差万别的事相,由理而成,所以也称它为“理”。像这样,对于佛智慧和悲愿所成就的极乐净土,无论从事相上还是理体上,心里都有一种认可、无法动摇的坚信,就是“胜解信”。第二、对于佛宝、法宝和僧宝真实清净功德,有一种很深的信解,由此会生起欢喜爱乐的心,这种信心就是清净信。比如我们听到佛宝、法宝、僧宝种种极其殊胜的功德时,心里没有疑惑,没有烦恼污染,这样一种很清净的信心,就叫“清净信”。第三、对于一切世间和出世间善法,深信只要实际做到,那么每一善法都会有作用,一定能得安乐的结果,乃至能成就圣道。由于认识了善法的作用,知道这些特别殊胜的利益,就发起希求行善的欲乐。这种信心叫做“欲乐信”。比如学习很多讲因果的经论、公案,相信好人有好报,自己也愿意行善,这样的信心就叫“欲乐信”。如果从苦苦、坏苦、行苦相续不断,识破轮回为纯一苦性,就会迫切想求得解脱。如果又有幸听闻净土法门,特别相信弥陀愿海能加持众生迅速解脱成佛,知道以至诚心念阿弥陀佛名号,就一定能得到各种不可思议的利益。这样发起持佛名号的意乐,发起欣求往生的心,都叫做“欲乐信”。这样正面懂了,反面也会很清楚。比如现代人很多没有因果观念,对于布施、护生等的善行就没有意乐。有些人乐于助人、行持人天善法,却没有希求解脱的意愿。究其因,还是对于“修出离心、守持别解脱戒、修习人无我,能够彻底断苦、灭集,得到永久的安乐”,他心里没有真正相信。总之,上面讲的“于实、德、能,深忍、欲乐、清净为体性”,所缘有三个方面,“实”是指真实的事和理,“德”是指佛宝、法宝、僧宝的真实功德,“能”是指善法具有能生安乐、能得圣道的功能。缘这三方面产生三种信心:缘事实、真理深忍于心的信心,叫做胜解信或深忍信;缘善法能生安乐、能得圣道的功能,生起好乐、希求行善的信心,这就是欲乐信;对三宝的功德有清净的信心,这是清净信。信心有两点作用:一、能对治不信的恶心,包括不相信真实事理、不相信三宝功德、不相信善法功能。二、能引发好乐欢喜心,积极修证世间和出世间的善法。二精进者,于断恶修善事中,勇猛强悍而为体性。对治懈怠,成满善事,而为业用。二、精进心所:在断恶行善方面,心勇猛、强悍为体性。“精”就是精纯、无杂乱。“进”是修善法上不断上进。精进心的状态是勇悍无畏,“勇悍”就是内心勇猛进取,而无怯弱、畏惧。在善法上勇猛强悍,才叫精进。如果积极造恶、非常投入地做非法行,这样百分之百是烦恼,这叫做懈怠心。因为做非正法的事,积极投入,那在做善法上决定是消极懈怠的。对这种狂热的烦恼病态,很多人“身在病中不知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懈怠烦恼。人们通宵达旦地打麻将、狂歌劲舞,连续几个小时在网上放逸、散乱,这些都在猛烈地造生死业或恶趣业,实际上已经落入非常严重的懈怠中。精进的作用有两种:一是能对治懈怠;二是能完成善事。精进和懈怠势如水火,发起了精进心,当时就能对治懈怠。而稍稍放松警觉,放任懈怠,它就会不断地现行和增长,严重地损坏精进心。三惭者,依于自身及法,生于尊贵增上,由斯崇尚敬重贤善,羞耻过恶而不敢为,以为体性。别则对治无惭,通则息诸恶行以为业用。世间人很笼统地认为惭愧是一个,其实,惭和愧是两种心所。“惭”的体性:以尊重自身或尊重教法的增上力,崇尚、敬重贤善的行为,羞耻过恶而不敢做。尊重教法并且自尊自重,这样的心力增上,才会生惭耻心。世人以道德观念知道杀、盗、淫是卑鄙、可耻的事,自己愿意做一个高尚的人,耻于造罪,不屑于恶行,这就是具有惭耻心理。以这样自尊的心,会常常提醒自己:我是已经发了菩提心的人,曾经誓愿要利益一切众生,怎么能做伤害众生的事呢?我是受了清净戒律的人,怎么能做破戒的事呢?……常常这样想,就会崇尚贤善的行为,以造恶为耻辱,不愿意为非作歹。出于尊重教法会想:我已经听闻法理,知道这样的心是烦恼,做这种事是造生死业因,怎么还敢放逸而随心所欲呢?我已经知道奢侈浪费会消减自己的福报,而大量的消福又会折尽自己的寿命,怎么敢不节俭呢?我已经知道我执是轮回的根本,不能包装自我、表现自我,扩散这像癌细胞一样的行为,怎么能那样放肆呢?……像这样出于尊重教法的一股力量,使得心里崇尚如法的行为,以违背教法为耻,不敢造恶,这也是惭耻的善心。惭心所的作用有通、别两种。以耻于造恶的心理,能约束自己不去造恶,就能止息各种恶行,这是它的共通作用。以尊重自身和法,崇尚贤善行为的心理,能对治无有惭耻、敢做下劣行为的心理,这是惭心所的特别作用。四愧者,依于世间他人诃厌增上,轻拒暴恶,由此羞耻过罪而不敢为,以为体性。别则对治无愧,通亦息诸恶行,以为业用。愧心所:依靠世间舆论呵责、唾弃的影响力,自己心里蔑视、拒绝暴恶的恶事。这样以畏惧世出世间圣贤等呵弃的力量,羞耻罪恶而不敢做,就是愧的体性。“轻拒”表示两个不同状态,“轻”就是心里鄙视造恶的行为,“拒”是拒绝恶行。比如看不起吃喝玩乐虚度光阴,心里不愿意这么做,这就叫“轻拒”。鄙视欺世盗名、损人利己、杀盗淫等的恶行,拒绝加入非法行列,由这样的心态羞耻造恶、不愿造罪就是“有愧”。产生愧心所的前提是“依于世间他人诃厌增上”,就是对舆论公德指责、厌弃的事物,自己以“诃厌”的作用力,觉得那确实很不道德,而生愧心。这个心理状态是:如果我做这些事,父母师长不高兴,正直的人看不起我,众人一定会谴责,会被人唾弃,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所以我不能那么做。或者,佛菩萨、护法神都不喜欢造恶的人,如果我这样做,他们肯定会斥责我,造这样的罪业,不但无法成就,而且一定会堕落。由于特别害怕谴责、害怕失掉名誉而不敢造恶。“愧”的作用:也有通、别两种。共通的作用:心里有愧就会停止不好的行为。特别的作用:对治无愧,就是能对治造恶无羞耻、不脸红,不怕舆论谴责的“无愧”心。如果做各种恶行时,毫无羞耻感,那就会无恶不造,人变得禽兽不如。相反,愧的心理一生起,当下就能消除无愧。五无贪者,于三有及三有资具无所染著,而为体性。别则对治贪著,通则能作众善,以为业用。五、无贪的体性,不贪轮回果和因,也就是丝毫不贪恋、染著三有诸法以及三有之因(“资具”,意思是因)。世人所谓“不贪”只是不贪财,算是无贪善心的一种。佛法中“无贪”善心范围很广,真正的无贪既不染著欲有、色有、无色有任何乐果,也不贪染执著任何三有之因。一个人有没有无贪的善心,可以一项一项观察分析,比如看到一些美味零食,会不会流口水?是不是一直很想看电视连续剧、球赛、娱乐节目?会不会对金钱、美色、饮食、衣服、房子、车子、权力、地位、名誉等动心?会不会放不下感情?……面对花花世界声色犬马,贪婪迫切地希求、顿生爱恋就是贪的表现。如果对一切都心无所著,这就是真正无贪的善心。这样不染著色、声、香、味、触五种欲尘,属于层次较低的无贪。如果进一步,对色界、无色界的果位和它的因---四禅八定等,心里没有染著,那就是上品无贪。能这样无欲无贪,自然随顺涅槃。无贪善心的作用:有通、别两种。特别作用是能对治贪著,共通作用是能积极地行持善法。如果没有识破有漏法苦的自性,耽著世间五欲,就会贪得无厌地追求。而一个人追求享受的时候,欲望极度膨胀,整个心思都在贪著五欲上,基本上做不到什么善法。越是沉湎在享受里,就越不会去行持善法;贪著享受的心重,奉献的心就薄。因为贪欲是一种非常自私的心理,追逐享乐的时候,一心只想着要把好东西据为己有,这样习惯了贪,什么都讲条件、讲报酬、讲享受,一旦没有享受,或者稍微辛苦一些,就感觉简直没办法过,这样当然不会考虑长远大局,不会为佛法、众生着想,更不会不辞劳苦,奉献自己利益众生。这其实是轮回的根---我执自私心在作祟。欲心重一分,道心就减一分,离佛法就远一分。凭着这样的心态,怎么修成解脱道和大乘法?所以,修道的基本前提,就是要有无贪的善心,放得下世间名利享受,才能做到安贫守(乐)道,少欲知足才堪能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地修行佛法,利益众生。无贪的作用:心里有无贪的善心,特别作用是能对治贪著,使身心从五欲尘劳里脱离出来。共通作用是能把大量的时间、精力投注在修持善法上,能做更多有意义、利益自他的好事。六无瞋者,于三苦及三苦资具无所憎恚,而为体性。别则对治瞋恚,通则能作众善,以为业用。六、无嗔,对于三苦(苦苦、坏苦、行苦)以及三苦资具或苦因,不憎恶、不嗔恚为体性。平常受苦、身心不悦的时候,人很容易生起嗔恚,甚至因冲动而产生可怕的后果。如果有无嗔的善心,就能安然承受逆境,刻苦耐劳,奋发向上。即使经历劳累辛苦,受到各种压迫打击也不会沮丧难过,不会一味地痛苦绝望。有无嗔的善心,无论吃什么苦、遭遇什么困难、受怎样的委屈,心里都能不起嗔恚,不发脾气,保持理智行持众多善法,这是一种很好的品德。无嗔的作用:也有通、别两种。特别作用能对治嗔恚,共通作用能冷静理性地做很多善法。 七无痴者,于诸谛理及诸实事明解,而为体性。别则对治愚痴,通则能作众善,以为业用。(佛法中“谛”和“实”都是指真实。) 七、无痴,对于佛法四谛等真理,以及轮回、解脱等事实,心里清楚明白。透彻了解这些事理,已经远离了愚痴蒙昧状态。无痴也有通、别两种作用:特别的作用能对治愚痴,共通作用,能积极地行持各种善法。什么是轮回?苦乐从哪里来?怎样才能解脱?对这些事理,如果心里糊涂愚痴,什么都不清楚,那就不可能积极投入到善法修行中。相反,具有无痴善根的人,心里明白事理,会主动地做各种善法,就像睁开了眼睛,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有无痴善心就知道什么有益,应该做;什么无益,不该做;什么事暂时、长远有意义;什么事没有意义,反而有害……心里这样一一明辨善恶是非,就愿意将身口意投入各种善法修行。八轻安者,远离粗重杂染法品,调畅身心,于善法中堪任修持,而为体性。对治昏沉,转舍染浊身心,转得清净身心,而为业用。八、轻安,远离了粗重的杂染法,身心调适、舒畅,对于做各种善法都堪能承担,都有能力修学行持,这就是轻安的体性。“轻”,指远离粗重、污浊的状态,身心轻利;“安”,即于所缘境优游自适,身心安然,通畅无碍。修行人如果没有调整身心,很容易陷入混浊、沉重的状态,如果调整到位,状态转过来了,身心就很通畅,很舒适安稳。从早到晚都能安住修行状态,不论做什么、念什么、修什么都能胜任,并且轻松愉快。轻安有两大作用:一、能对治昏沉,不会打瞌睡;二、能转化身心,舍掉污浊、粗重,得到清净的状态。九不放逸者,即精进及无贪无瞋无痴三种善根,于所断恶防令不生,于所修善修令增长,而为体性。对治放逸,成满一切世出世间善事,而为业用。九、不放逸:精进心和无贪、无嗔、无痴三善根的综合表现。对于所断的身口意三种恶业,能够谨慎防护,不令它生起,对于所修的身口意三种善业,能够勤修,令它增长,这是不放逸的体性。什么是不放逸?不放逸的状态如何?不放逸没有单独的自体,它是精进、无贪、无嗔、无痴四者综合而成的心态。有了这四种品德,在断恶上,会时时谨慎地防护身口意,不起恶念、不说恶语、不造恶业。在修善法上,无论加行、正行、结行都能做得很好,乃至微小的善行也会做得很圆满,而且身口意时时勤修善法。这样的心态,就叫“不放逸”。如果平时放任自己,不加约束,随意口出恶语,心生恶念,身体做各种不如法的行为,这就像对野马毫不管束,随它任意践踏庄稼,类似这种状况,心理放纵自己造恶,放逸烦恼就严重地发作了。不放逸能起到什么作用?有精进的善心,又有无贪、无嗔、无痴的善心,以这四种善心合作的力量,就能把猴子、野马般的狂心制服,使它俯首帖耳,乖乖顺从。这样,对于应断的恶心、恶语、恶行都能予以防护,不让恶产生,也能让心行持应修的善心、善语、善行,确保善法增长圆满。想达到一切时不放逸,需要很强的精进心,还要具足无贪、无嗔、无痴的坚固善根,综合这四种心的力量,才能有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心,能让心丝毫不放逸在恶法方面,而且能从始至终安住于善法上,使得善法昼夜不断地增长。不放逸的作用:能对治放逸,成办一切世间出世间的善法。日日夜夜不放逸,修行才会有所成就。有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公案:一位国王对一个死刑犯说:“如果你头上顶一个装满油的碗,绕城一周,油没有滴出来,就免你死罪;只要滴出一滴油,当即处斩。”因为贪生怕死,犯人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身体和碗上,从始至终战战兢兢地防护,不让一滴油滴出来。虽然道路两旁有很多美丽宫女在轻歌曼舞,他根本不敢分神,始终没有瞟一眼。就像这样,修行人应该时时小心翼翼地防护自心。这样丝毫不沾染恶法,只允许心运转于善法上的状态,就叫“不放逸”。依靠这样的善心,能完成世间出世间一切善事。十行舍者,亦即精进及三善根,能令其心平等、正直、无功用住,而为体性。对治掉举,寂静而住,以为业用。十、行舍:有了精进和无贪、无嗔、无痴三善根,能让心达到平等、正直,乃至无功用而安住,这种心态就叫“行舍”。“平等”是心远离了昏沉和掉举,安住不沉、不掉的境界,就像天平正好处于平衡的那个状态。(关于“平等”佛法里有很多深深浅浅的解释,这里按这样来解释)最初达到离沉掉的平等状态,之后需要进一步进入所谓心正直境界,就是不需要用力、任心相续,使得心成为了正直性,最后完全纯熟,得到心无功用境界,那时自自然然,无需功用就能保持这样的状态。行舍不同于苦、乐、忧、喜、舍五受中的舍受。不苦不乐的舍受,是受蕴所摄,这里的舍属于行蕴所摄,为了区别,所以称为“行舍”。十一不害者,于诸有情,不为侵损逼恼,即以无瞋而为体性。能对治害,悲伤怜愍,以为业用。十一、不害:对有情众生不侵犯、不损害、不做逼恼的事,不害的善心以无嗔为体性。它有两个作用:一能对治害人的心理和行为;二能发起慈悲怜愍有情的心态和行为。不害反面就是害心,如果心里树敌,就会想给他一点难堪、希望他倒霉,甚至想惩罚他、伤害他……这些害心理是由嗔恚引发出来的。修行人必须对治、消灭这样的恶心,如果修好了不害的善心,一旦坚固,就能有力地制止害人的心理和行为,任何情况下都能坚持原则,绝不会做伤害他人的事,而且能生起慈悲怜悯其他众生的心理和行为。无瞋名慈,不害名悲。与乐拔苦,度生胜用。故体虽一,约用分二。不嗔恚他人的心,叫做“慈”;不伤害他人的心,叫做“悲”。救度众生时,慈心予乐、悲心拔苦,这两种善心有不同的殊胜作用。因此,无嗔和不害虽是同一个心,但从所起不同作用,可以分为无嗔和不害两种心所。修行人平常要以这十一种善心为标准,对照自己的心态和行为,观察自己有哪些不足,想方设法弥补完善。如果观察自己大部分都具有,那可以说是很好的修行人。如果大多没有,那就很危险了,说明自己德行有较大缺陷,如果不能改过自新,就不可能生起修行的功德。如果圆满这十一种善心,则无论修什么法都决定有成就。总而言之,善心是无量利益安乐的根源。修好了这十一种善心所,才是真正利益自己、爱护自己。四烦恼六者:一贪,二瞋,三慢,四无明,五疑,六不正见。六位心所,第四位是烦恼心所。对于心烦动恼乱的状态,取名为烦恼。所谓十种根本烦恼是,贪、嗔、慢、无明、疑五种根本烦恼,以及从不正见细分出的五种邪见。烦恼的总相,就是四字---不寂静相。当某种心生起时,有一种不寂静相,这种心就是烦恼。“烦躁扰动,恼乱身心”是具体描写烦恼不寂静的相状,“烦”指心里烦躁扰动,“恼”是说它的作用---恼乱身心。在娱乐颁奖晚会上,获奖者个个激动得欢欣鼓舞,显得非常兴奋。“太兴奋了”是不是烦恼呢?以佛法的眼光来看,心妄动而不寂静,就是烦恼状态。当获奖者高调炫耀,是慢烦恼现行了。紧紧捧着获奖证书热吻,又是贪烦恼现行。认为“我”光芒四射,是我见烦恼现行。对着观众大献殷勤,不断抛出飞吻,做出各种迷人的表情、哗众取宠,又是谄烦恼现行。这样分析看来,并不是苦闷、生气、嫉妒、忧愁才是烦恼,一般人可能并没有真正认识烦恼,实际上凡是心中烦动恼乱,哪怕很轻微的状况,也都叫烦恼。因为凡夫常常处于烦恼当中,所以一定要认清什么是烦恼。这可以通过观察各种烦动恼乱来认识,比如自己喜爱的人来了,开始有一点心动,这就叫贪烦恼;或者某个人来了,觉得有点讨厌他,不愿意接受,这就是起了嗔烦恼。在生气骂人的时候,心里安详寂静吗?是不是烦动恼乱?恨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平和寂静吗?是不是烦恼?爱一个人死去活来的时候,心里恬淡寂静吗?在看春晚、看世界杯兴奋狂热躁动的时候,心里淡泊寂静吗?无聊上网东看西看的时候,心里充实寂静吗?狼吞虎咽的时候,心里无欲寂静吗?昏沉迷糊的时候,心里清明寂静吗?虚伪谄媚的时候,心里坦然寂静吗?……这样就看得出,其实心里稍微有我执波动,就已经产生烦恼了,而且烦恼的心态无量无数。烦恼使身心不适、家庭不和,人与人之间充满矛盾和冲突。任何一种纠纷、任何一种斗争、任何一场悲剧,都是以烦恼现行搞出来的。如果没有调伏对治这些烦恼,各种各样烦恼都会有真实不虚的负作用,小到个人,大到社会危机、国家动乱,乃至无量劫来生死相续不断,生生世世感受无量无数苦报,都是烦恼一手造就。这才知道,无始以来轮回的一切苦事,都来自内心的烦恼恶习。烦恼也称为心病。只要所缘境、非理作意等因缘聚合,它就会从潜伏的心里现行出来,发起身口意各种行动。懂得这些,就能明白集谛是怎么回事。当烦恼占主导地位,就会集起轮回的各种业,酿成苦果。现在一一认识烦恼的相状和作用,才知道无始以来熏习的烦恼无量无数,整个人被烦恼充满了,而任何一种烦恼发动起来,就足以使人堕入恶趣深渊,这才意识到烦恼的严重危害性。由此知道,没有调伏烦恼是最大的隐患,只要烦恼还没有止息,我们就永远没有安宁。也就明白,仅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蜻蜓点水似的修行,不可能调伏狂象般的心。如果精进闻思修,认准轮回的作者,能清晰辨别烦恼的二十六个法相,知道这些烦恼运行的方式和规律,然后调伏自心,一切烦恼都可以彻底止息。没有了兴风作浪的作者,就能停止造作有漏业,不再转生死轮。因此,学习“根本烦恼和随烦恼”,根本目的是要认清集谛。一、贪:对三有及三有因,心识染著为体性。在面对内外诸法时,只要出现合乎心意的诱人境界,心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执著在上面不愿挪开,这就是贪烦恼。心耽著的状态,就像油渍已经黏著在布上很难分开。我们的心也是这样,对某个所缘境耽著得难舍难分,这就叫做“贪”。贪的所缘境有内外两种。内指贪著自己方面的可意境,包括容貌、身份、见解、思想等。比如觉得自己很好看,喜欢照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这就是贪著自己的形象;有人觉得自己见解独特,喜欢高谈阔论,发表言论、演说,指点江山,这是贪著自己口才的表现;有的认为自己是时尚风云人物,面对狂热的粉丝、媒体的追捧,常常被掌声鲜花和赞美包围着,心耽著在上面,别人评论赞叹时,专注地吸收,然后有意识地回味,沾沾自喜……类似这些,都是缘内法的贪心状态。贪爱自身之外的法是怎样的呢?当心前显现悦意的色声香味时,心紧跟着粘在上面,不愿舍离,这就是贪著外法。比如,有的人爱吃,对好的饮食,不用说吃到嘴里,一闻到就流口水,这就是贪心。碰到美食,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两眼目不斜视,筷子不停地夹,低头猛吃,这也是贪著。人爱搞吃的,就是因为贪吃,所以有了爱,就一定有行动,一天到晚乐此不疲地搞吃。爱穿的人,一件体面的品牌衣服,穿在身上自觉气度不凡,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感觉自我形象很好,心著在这上面,出门的时候还算一下回头率,这也是贪心。对于乐于欣赏的人,无论什么球赛、韩剧、小品、歌舞,只要有自己喜欢的节目、连续剧,马上就调频道,眼睛一直盯在荧屏上,全神贯注。不知不觉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如果这时候别人大声招呼,自己特别不情愿,这时是贪心粘著在好看的节目上了。男女之间,见帅哥美女就被吸引,眼睛控制不住一直犯花痴。恋人的音容笑貌时时浮现脑海,相爱情景缠缠绵绵,难舍难分。同样,母亲爱子心切,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与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最幸福,期望孩子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这也是贪心。诸如此类,都是贪烦恼。面对衣服饮食、受用资具、男女眷属、金钱名誉、地位事业等样样都贪,诸如此类贪心数量太多了!知道自己有多少贪心烦恼,才见到内心那一股强烈的迷乱力量,像无数条绳索把自己往三界轮回里拉,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原来自己对五欲六尘有如此强烈的欲望!这个贪烦恼的习气实在太深、太多了!心完全不由自主,被贪烦恼拉向轮回。了知集谛就会清晰明白,我们还会有无数次的轮回生死之苦。轮回“万有引力”有多强大,解脱的阻力就有多大。如果没有殷重精勤地修出离心,绝不可能解脱。贪心障碍无贪的善根。对比古今就会发现,过去没有现在这么丰富的物质,生活虽然清苦,人却有一种无贪的善心。祖祖辈辈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是纯天然的青菜、豆腐;穿着简单朴素,布衣一生,不讲究品牌,也不挑剔;住房也是茅屋瓦房,随缘而过。人生怎么样都能过,古人并不怎么贪求生活享受,所谓华服豪宅、高档家具、名牌跑车不是生活必需品。贪欲少,反而淡泊悠远,逍遥自在。贪图财利已经把人折磨透了,贪名誉更是恼人。有的人渴望声名远播,得不到名声,心里就会翻腾起来,那种渴望得到、又得不到的滋味有多么难受!有的人权柄在握,始终都想抓住权力,高高在上,一旦花落别家,内心就无法接受,曾经一度的耀眼风光,现在属于别人,有多少的不甘心!现在年轻一代,贪心增长使得无贪善心被埋没。对物质贪求越大,内心的忧苦、烦躁和空虚就越重。贪欲使得人们忙于追求打拼、汲汲经营、攀比竞争、患得患失、恐惧忧郁、无所适从……无数痛苦免不了接踵而至。那么沉重的贪念积压在心头,就难得“开心一笑”了!很多人被贪烦恼紧紧控制,已经沦为贪欲的奴隶还浑然不知,非常可怜。放纵贪心的结果是,样样需求,标准又高,稍微不如人意就“抑郁”了。贪越重,苦就越深,这样贪婪习性串习加深,就会成熟饿鬼饥渴焦灼相,将来要堕落饿鬼等恶趣了。贪欲深重的时候,也就是坏苦势力增强的时候。现在坏苦加重的症状十分明显,一方面人欲望越来越高,另一方面,见到更好的五欲,无法抑制强烈求取享乐的冲动,而求不到的那一刻,心一下悬空,无法面对,无法正视,身心陷落在沮丧失望之中,饱受难言的痛苦。坏苦的可怕就像吸毒一样。在欢乐、兴奋、狂热、陶醉等假相中置人于死地。这种迷人的自杀方式,让无数人深陷在苦海中难以自拔。经上说:“诸苦所因,贪欲为本。”一切苦的来源就是贪欲。世人不明真相,认贼作子,纵容贪心这个贼子为所欲为,以至于酿成大患。所以要记得:有一分贪,就有一分苦;有什么样的贪,就有什么样的苦。少欲自然心安,心安才是幸福。无贪无求,怡情养性,无论在哪里,心都可以安然自在。二、嗔:对痛苦与苦因,或者带来痛苦的事物,厌恶忿怒为体性。嗔是与贪相反的另一种烦恼。它的状态是强烈抗拒,不愿意接纳以及厌恶感觉痛苦的事物。憎是一种厌恶心理,恚是忿怒,心里产生粗猛气恼,想要打击破坏这些,这就是嗔恚。只有缘苦和苦具才会产生嗔恚。在身体劳累、受到伤害、病苦折磨的时候,人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说明身心受苦容易导致生气嗔恚。讨厌给自己带来苦恼的物品,比如早上被闹钟吵醒,有的人气得把闹钟扔一边;有的人不小心踩到荆棘,被刺得很痛,就对着荆棘发脾气;有的人被刀杖砍伤,气得把刀杖扔掉、砸毁;有些冤家聚头有很强的怨憎会苦,巴不得赶快赶他走;或者对方有意损恼自己,心里马上无明火起。这些都是缘苦具起了嗔恚烦恼。嗔恚的作用:(一)障碍无嗔善根。有人说:“过去家人没脾气,性格温和,从来不发火。现在火气特别大,碰到什么就发火,怎么劝都不管用,脾气这么急,感觉像变了一个人。”这是由于对方放任嗔烦恼增长,没有加以对治,使它惯性地增长,一次又一次,最后嗔的势力强大,压制住了无嗔善根。(二)嗔心造成“不安稳性”。生起嗔恚心时,心如翻江倒海、惊涛拍岸,激烈地动荡、起浮,整个人也随着坐立不稳、身心不安,短至一整天,长的会达到几天、一个礼拜,甚至一个月、一年都无法安定下来。人生气的时候,狂暴的心导致身体高度紧张,全身肌肉紧绷,脸色发青,心跳加速,气脉严重混乱。这是嗔心发动整个身心的破坏力量,进入“备战”状态,随时要摧毁敌方,甚至准备同归于尽。所以一起嗔心,整个身心就失去了平衡。现代词“哥们不淡定了”,就是在说生气,心不安稳的状态。(三)恶行所依。起了嗔心就无法保持温和优雅,身口意会表现出恶劣的态度和行为,轻的口出恶语,重的就要武力相向,刀棒相加了。三、慢:倚恃自己长处与他人比较,视他低劣,心自我高举为性。这样高傲的心态出现,就是慢烦恼现行了。“恃己所长”是依仗引以为荣的长处,心生傲慢。凡夫最爱重自我,特别重视自己所处的位置,执著自己的形象、身份、地位、能力等,某方面略胜他人,马上因此生起优越感,心态高扬,自诩美貌、聪明、有能力、有才智、有财富、有身份、有修行等等。以这样爱重自我心理推动,得意洋洋的时候,慢烦恼也随之妄动而现行了。有我就有他,人与人之间难免攀比心理,慢心就是从内外比较而来。内资质方面的比较,譬如,与朋友走在一起,自己仪容靓丽就窃窃自喜“我多漂亮,她没我漂亮,我是这里最美的人。”这份优越感使自己头抬得很高,目光也高高在上,非常高傲,像这样,一看就知道是慢心作怪了。身外之物同样容易引生慢心。比如开上宝马感觉很拉风,很酷,因为“宝马”是这个时代财富、身份、高贵的象征,借助这个外法表明自己档次很高,开奥迪车的人根本没法和自己比,不经意间有了这样的高贵感,这就是缘外法而起的慢心。另有一种人,明明样样不如人,却根本不认为低人一等,心态反而很高扬,这也是慢烦恼。比如本来资质平平,却绝不承认自己比别人丑,还自我感觉挺好,这也是慢。有的人不服输,本来比别人差,但就是不服气,总觉得“哪里比别人差?”像这样不甘低下,心硬要抬起,高尊自己的心态也是慢烦恼。总之,烦恼我慢是由对比生起的,其根源就是我执。慢详细有七种分类,这里不能一一介绍,有待于大家仔细地反省、观察。凡夫本来就习惯以“自我”为中心,加上现在时代鼓吹张扬自我、显示自我,在这些颠倒观念的影响下,慢心极度膨胀,我执烦恼越来越深重,彼此不能包容谦让。古圣先贤都教导人要谦下,对治骄慢。所谓以人为上、以己为下,叫做“谦”;以人为先、以己为后,叫做“让”。以此作为行为准则,才能避免因我慢膨胀而受苦,如果倒行逆施,矛盾和冲突就会不断升级。慢心导致生各种痛苦。如果护惜面子,增长慢烦恼,处处把它当儿子一样养,养大了傲气凌人,将来就会吃大苦头。这是正反相成的道理,如果这个“我”不断地膨胀,被高高地抬起,那么,当这个“我”稍微受到一点反面贬低,没有被抬高,“我”鼓不起来,无法伸张的时候,心就无法接受这样的差距,认为丢面子、倒架子,感觉非常狼狈。一般世间名人的傲慢势力会特别大,他的那个“我”特别高,一旦稍微被压低一点,就会觉得没脸见人。由此可知,慢心变大了,就不能接受批评,不能接受“我”小一点、低一点,一旦掉下来就苦不堪言了,所以要小心慢烦恼增长。四、无明:也叫做痴。对于万法事相和原理迷惑、痴暗为体性,比如不知道什么是四谛、业果和三宝的体性,非常愚痴、愚昧,这样的心就叫“无明”。第一、不知道四谛的自性。这是对生命现相和真相的无知,对生命存在意义的无知。他会迷茫地说:有苦有乐不好吗?没有苦,那怎么可能?会不会很寂寞?或者简单地说:未知生,焉知死,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不知道。世人对苦、集、灭、道四种真谛如坠云雾,茫然无知,这就是愚痴不明四谛的烦恼相。以这样的无知,导致生命迷失无义。像这样就是不明了业果的烦恼相。古德说:不见后世,无恶不造。问:为什么要归依三宝?归依得什么利益?不归依有什么过患?归依后要怎么学佛?答:不知道!像这样就是不明了三宝体性的烦恼相。一般人不知道这也是烦恼。他会说:“这叫什么烦恼?我们过的好好的,不吵架,不闹事,我脾气也很好,哪里还有烦恼?”对基本的因果法则都不知道,整天陷在愚痴烦恼中而不自知,其实最可怜。痴的作用:能障碍无痴的善根,无明痴心是一切轮回杂染的所依。无明的作用分为两种:一、以不明了业果的无明,导致造作一切非福业,感召恶趣果报;二、以不明了无我的无明,成为一切杂染的所依,导致造作一切有漏业,感召三界生死果报。世人说某人很老实,只是痴心重一点,问题不大。其实无明是一切惑、业、苦的根源。愚痴心重,不但自己不知如理取舍,做出各种不如法的行为,甚至还会颠倒黑白,误导别人做同样愚痴的事。五、疑:对四谛、业果、三宝等真实道理犹豫不决为体性。疑惑也是烦恼,因为有疑惑决断不下来,心里不能寂静。疑一起来,烦恼就来了,内心处于疑惑、犹豫不定的状态,以不能决定障住了心,就无法全心投入到缘真实的法修持。比如对“轮回周遍是苦”,心里感觉好像不一定全是苦,到底是不是都是苦呢?应该还是有乐吧;有没有解脱或涅槃呢?自己断定不了;有没有佛菩萨呢?三宝能救护我吗?有这样的功能吗?心里也还有疑惑,断定不了,类似这些都叫做疑烦恼。疑的作用:能障碍不疑,障碍种种善法。如果心里有怀疑,始终犹豫不决,就会障碍信心,使得心里无法生起胜解。另外,心里犹豫导致生不起善法。比如对某一个善法,心里怀疑:真的有这些利益吗?有这些怀疑时,就不会认真去行持,这个善法功德也就无法生起。以上贪、嗔、慢、无明、疑这五种,是非见方面的烦恼。六不正见者,亦名恶见,于诸谛理颠倒推求,染慧为性。能障善见,招苦为业。六、不正见:指不合乎真理的颠倒见,也叫恶见。对于诸法真理以颠倒地推理求证而引起的染污慧,就是不正见的体性。慧心所有随缘显现的正慧和邪慧两种。如果依止清净法教,如理抉择诸法真理,就可以引生清净慧;如果依止不清净的邪法,以错误思维推导求证,就会引起染污慧。许多人十几年读世俗书籍,熏染了大量世间邪说。比如,不知轮回苦性,认为应该追求现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这就是熏染了坚固的乐颠倒见;认为每个人有独立的“自我”,应当尊重“自我”,实现自我价值才是人生真正的意义,因此心心念念都在执著怎么实现自我、显示自我、张扬自我,这是已经熏染了坚固的我颠倒见;很多人认为人只有一世,死了什么都完了,要及时行乐,不能亏了自己,这是断灭见和乐颠倒见的综合反映。总之,受世间邪法熏染形成各种违背真理的见解,都是不正见。世间最可怕的事就是无法确立正确世界观。现代人从小看电视,不作辨别、不加取舍地接纳各种观念,效仿影片人物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是非观等,这样错用慧心所,盲目地附和,当那些被动的熏染到达一定量时,就串习成坚固的见解,形成了染污慧。这种执著非常顽固,生生世世支配其心念和行为,如果没有生起强大的正见加以破除,这些错误观念就会障蔽善根,令善根无法生起。应该说,意识层面的污染比感染艾滋病更可怕。不正见的作用:障碍生起善妙见解,感招苦报。如果邪见坐镇内心的指挥中心,充当总指挥,就会不断误导身口意做出各种邪行,最终导致自他感受无穷的苦难。“不正见”有五种:萨迦耶见、边执见、见取见、戒禁取见和邪见。一、萨迦耶见:萨迦耶是梵文,翻译为积聚义,也称为我见、身见、坏聚见,以染污慧为性。就是将五蕴的积聚,执著为真实的我和我所。简单地说,错认自相续五蕴为实有的我,就称为坏聚见。其中,计执五蕴假合体为“我”,是我见;执“我”之外的法为“我所有”,是我所见。在计执我和我所的时候,是妄动不寂静的状态,所以安立为见烦恼。认清怎么生起萨迦耶见,才会知道产生错觉的根源。原本只是自心习气变现出五蕴的现相,没有认清真相,反而错误地认为“这就是我”;紧接着心里计执我的手、我的头、我的财产、我的眷属、我的名誉、我的地位等等,类似这样,把五蕴各部分内法计执为“我的”,以及把外法计执为“我的”都是我所见。我见和我所见,这两种错觉都叫做萨迦耶见。我见是心识的一种错觉。夜幕降临,将眼前的花绳颠倒妄计为蛇,身见的情形与此类似。蕴好比绳子。绳子由很多细线组成,同样,五蕴实际上只是色、受、想、行、识不同种类生灭法的集聚,也就是,只是血肉、骨骼、内脏等色法积聚的身体,以及心法各种苦乐舍的感受、取各种相、各种造作的行和了别的识。这样观察就会知道,蕴其实只是一堆各自不同、生灭无常的现相。虽然把身体、感受、思想等误认为我,但实际上在这些现相上根本得不到常一体性的我,就像把绳子误看成蛇,而绳子上根本没有蛇那样。既然“我”都没有,又哪里有“我所有法”呢?有张三这个人,才有张三的儿子,如果根本没有“张三”这个人,那又怎么会有他儿子呢?萨迦耶见作用:成为一切恶见的所依或根本。换句话说,一切恶见都从萨迦耶见产生。二、边执见:随着身见(我见)计执“我”体性为断或常。心里首先认定自五蕴是“我”,然后就对“我”的体性执著为断或常,这就是边执见。凡夫执著有“我”之后,就会认定“我”的体性。这就像误认绳子为一条蛇,基于蛇然后起计执,它是有毒还是无毒等各种差别见。关于“我”体性的认定,总的有两种边执见,执我常住和执我断灭。认为虽然肉体会死,“我”还是会到后世去,这个“我”永远存在,这就是执著我恒常存在的常见;另一种认为我前有后无,现在虽然有“我”,死亡后“我”就彻底灭掉了,这叫做断灭见。边执见作用:障碍中道出离行。一旦执著我是常或是断,就住于二边,障碍出离常断边见之行,远离了中道。三见取,谓于诸见之中,随执一见及所依蕴,执为最胜能得清净,一切斗诤所依为业。见取见,就是在种种见中,执著某种不正见及其所依---见者的五蕴最为殊胜。(“取”,是执取为殊胜的意思。)外道徒不认为自己的见下劣,反而认为是世界上最殊胜的见,而且把这个见所依的五蕴也执著为最殊胜,这样的烦恼叫做“见取见”。例如一群人集会谈论,有人洋洋自得认为:宗教都是迷信,哪里有前后世呢?全世界都知道,人死如灯灭,这个见解最正确了;像我一样的人最好,你们都是迷信。这样把断灭见和它所依的五蕴执著为最好的、最殊胜的,就是见取见烦恼。有一种信仰宗教的人,认为“我”不会灭,虽然肉体最后会死亡、烂掉、变成尘埃,但是人死并不是如灯灭,这个“我”永恒存在,肉体死而“我”不死,“我”还是会到后世去的。世俗人的见解都错了,他认为只有他的见解最好,持这样见解的人最殊胜。有的宗教徒认为“万物是上帝创造的”,如果反对他的观点,他就认为对方见解非常下劣,只有“上帝造物”才最正确。像这类都叫“见取见”的烦恼。见取见作用:成为发起一切斗诤的所依。意思是执著自己的见最殊胜,就会彼此对立,引起各种斗诤。对于随顺各种不正见的邪戒和邪禁,以及守持这些戒禁的所依蕴,执取为最殊胜,就是戒禁取见。(“取”是执取为殊胜的意思。)外道规定了很多无意义的戒和不好的戒;禁是指外道的种种行为方式或规矩等。比如规定门徒身体该做什么姿势,服饰该怎么穿戴。有些外道身体上要披一张野兽皮,脖子上要戴一个以人骨穿成的人骨鬘;有些要求弟子姿势方面,效仿猪、狗等行为,学猪叫、金鸡独立等等。外道非常崇尚这些戒、禁行为,认为这样做能够清净罪业、解除烦恼和超出生死,而且认为能这么修炼是最高级的人。这就是戒禁取见的烦恼。这些无意义的行为背离解脱,都是不正确的禁行,应当予以舍弃,没有必要持守。戒禁取见作用:成为各种徒劳无益苦行的所依。“无利”指:守持这些戒并不能远离苦和苦因。五邪见,谓谤无因果,谤无作用,谤无实事,及非前四所摄诸余邪执,皆此邪见所摄。邪见,是指诽谤没有因果,诽谤没有作用,诽谤没有前后世、佛菩萨、净土等,以及不属于前四类见所摄的其他邪执,都是邪见所摄。邪见有两种,增益和损减。损减指本来有执著为无,增益指本来无执著为有。主要针对世间缘起而安立,不了解万法因缘生的真相,产生不正确的见,就叫邪见。其中“谤无因果”,就是不承认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苦乐都是自然显现的,没什么因果规律。像这样,否认三世因果等就是损减的邪见。“谤无作用”,就是毁谤没有结生相续的作用。比如毁谤无父无母无投胎,认为结生不需要父亲种植精子;不需要母亲子宫培育受精卵;没有中阴身入胎。“谤无实事”,比如否认有前后世,认为“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死后一灭永灭;或者否认有阿罗汉、有佛菩萨、有佛国净土等等。其他邪执,不属于身见、边执见、见取见、戒禁取见四者所摄,也都归在邪见中。有的外道把本来不是因的法误认为是因(非因计因),认为有一个人格化的主宰者,通过他的意愿创造了世间万物,比如认为自在天等是创造万物的因。有的认为整个世界,只是由一些基本的物质元素组合而成。比如说数论派认为物质世界本元,实际上只是殊胜的自性,它是喜、忧、暗三种成分达到平衡的状况,如果这三种成分失去平衡,就从物质本元自性状态,变现出世俗虚幻的万相,并没有什么人格化的主宰。现代人认为,由基本粒子的相互作用而产生世间万法。对于产生世间万法的因,无论增益承许为人格化的主宰,或者非人格化的物质本元,诸如此类,都是世间聪明人染污慧搞出来的,都是不清净的邪见烦恼。它否认了“心为万有的作者”,不相应法性无我空性。这样背离寂静实相的心,也是烦恼。这里引用《广论》中的一段文,补充说明如何依萨迦耶见出生各种烦恼。此复由其萨迦耶见,执为我已,遂即分判自他差别。如是分已,贪着自党,嗔恚他品,缘我高举,执我常断,于我见等及彼相属所有恶行执为第一,如是便于开示无我之大师,及师所说业果四谛三宝等法,邪见谓无,或复生疑为有为无,是耶非耶。烦恼,是指各种心理波动的状态。首先了解非常重要的一点:萨迦耶见是烦恼的根本,所有烦恼都是从这个根源产生。贪嗔等根本烦恼,以及嫉妒、散乱等随烦恼都是从这个根本因中产生,因此说“万惑一根”。如果明白这一关要,就知道如何断除烦恼。也就是说,只要能断除一切烦恼的根源---萨迦耶见(我见,我所见),一切烦恼支分就会随之寂灭。这就好比一棵毒树,无需一一剪摘枝叶,只要斩断树根,它就彻底枯萎。同样,只要断除萨迦耶见根本,一切烦恼就随之止息。众生由于有萨迦耶见,而将无常、多体的蕴执著为常、一的“我”。一旦认定了这个虚假的“我”,就会枝枝节节地蔓延,出现各种妄动、执著,由此变现出迷梦般的世间相。由于有这个“我”,就会有相对的“他”,这样就分判出自他的差别,如果详细观察这个“我”,就会发现它根本不存在。因为只是五蕴相续,只是刹那生灭,因缘生的客观现象,根本没有一个常住、一体的“我”。没有“我”就没有相对的“他”。我自己是如此,其他有情也是这样。只是一堆五蕴假合的现相,随因缘忽起忽灭,其中也根本找不到实实在在的“我”。如果在一切有情上,认识到本来没有“人我”,那就不存在愚痴心缘“我”的种种增益假立,即不可能有真正属于“我”的事物(我所)以及与“我”的关系亲疏等的分别。导致一切造作与流转的根本就是烦恼。由于心没有相合无我实相,以执著“我”而引起心上各种倾向的妄动。既然有我,心自然就会认为要保护自己,谁伤害“我”,我就要抗拒他,打倒他,绝对不能让别人伤害到“我”;有人对我好,支持我,我就该拉拢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人。基于这种自我保护意识,就会出现各种虚妄不寂静的心理活动,这些都是烦恼。现代人的一系列执著,都是建立在“我”的基础上。比如说,应该把“自我”包装成什么形相,“我”有怎样的性格,“我”是什么星座,“我”有多少资产,“我”的人生经历如何等等。这些都是源于“我”而生起的不同烦恼相。因为推崇“我”,所以在“我”取得成功或有一些殊胜功德的时候,自然就有高慢的心态。为什么呢?由于认为有“我”,所以在别人面前要表现出类拔萃的“我”,这就是慢烦恼。相反,“我”不如人的时候,由于这个“自我”表现不出来,就会现出一种“我”很卑微的样子,感觉“我”受到压抑,认为我被埋没了,被贬低了,会出现这样的自卑感。或者竞赛的时候,我一定超过别人,要比他更成功、更优秀,这样就出现了竞争心。再者,当我不如人的时候,心里没办法忍受他比我更耀眼、更圆满,就会产生嫉妒心。由于一直执著这个“我”,当出现不同的境缘时,内心便会产生各种妄动,或者想抓取,或者去排斥,或者要推崇,或者感觉到被压抑等等,在“我”上面建立了这些林林总总的烦恼。仔细看看心态上起各种妄动的状况:比如好东西来了,为什么贪著在上面紧抓不放?或者说,得到荣誉职称时,为什么那么粘着不舍?因为这些顺合自己的心意,让自己很有脸面。为什么穿一件衣服都会非常计较呢?因为要用衣装突显自我。为什么提到某人,心里就不舒服,很讨厌他呢?因为他不顺我的心意,对我有威胁。为什么心忽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因为认为自己获得了成功,远远高于众人。为什么突然就失落了呢?因为无法接受别人的成就。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卑,畏畏缩缩,直不起腰来呢?因为感觉自己很卑微、很渺小……这些心上的妄动,叫做非见烦恼,它们都是不寂静的心态。想想看,这些不寂静的妄动,不都是因为执著有“我”才出现的吗?一旦知道本来没有我,就不会为“我”起心动念,没有“我”怎么会执著有“我”的容貌?当然不会为了让“我”变得更加青春美丽、更加富有吸引力而去化妆、美容。不会因为“我”的相貌好而产生自豪感,也不会因为“我”貌不如人而产生自卑感。不必维护自我,就不必有意识地贪著对我有利的东西,不会去吸引、拉拢别人,也不会去打倒敌人。没有了“我”,就不再发起各种造作,维护“我”、推崇“我”的各种惑业妄动就会自动止息。以上这些心理妄动是非见的烦恼,见方面的烦恼也是如此,执著实有补特伽罗我之后,围绕这个“我”就会衍生出各种不正确的见解。有我,随之就有对于它性质的判定,就出现了执著常、断的边执见。认为“我”永远存在,即使肉身死了,但“我”还会一直延续到未来所有生世,这就是常见;认为死亡之后,“我”就没有了,一灭永灭,这就是断见。有的人执著与我见相连的各种见解非常殊胜。比如说,我要做一个有个性的我,做一个潇洒、英勇、敢作敢为的我,或者要做一个什么都不在乎、敢于及时行乐的我,或者做一个有叛逆精神的我……这些都是基于“我”而形成的见解,叫做见取见。再认为“我”能做出种种标新立异的行为,这才超人一等,这就是戒禁取见。另外,有的人熏习了多年世间学说,建立了坚固的见解体系,所以他根本不愿意全盘否定自己,不愿意接受开示无我的大师和教法,只想要维护自己的主张,建立有我,他们会怀疑宣说无我的导师---佛,难以信受无我、空性、三世因果、四谛等的道理,因此就可能产生邪见。有的人得到过世间的各种荣誉和成就,一旦接受无我,就等于彻底瓦解自己的见解体系,等于承认自己过去建立的观点都一文不值,所有的努力通通被粉碎,错到没有任何意义。因此,有的人会生怀疑心,不愿意相信就干脆否定佛的见解。这整个一套都是莫名其妙的,根本没什么道理。所谓的看法、观点是怎么来的,不就是在我见上添加一大堆的错误认识而引起的吗?离开了“我”,怎么去建立这些见解呢?为什么要走出世间的还灭之路呢?因为由执著有我而引起的,无论是见还是非见,这一切心态都是烦恼,都以不寂静为相状。以此不寂静的心为因,产生出的全部是苦的法。我们原先的认识、心态和行为都是颠倒的,依靠妄执而出现了这一切,这些都只是枉自烦恼受苦而已,丝毫没有意义。只有从根本上息灭虚妄的我执,如水融水般地契合本来无我的实相,一切的烦恼妄动才会止息,一切苦恼才会随之而灭尽。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解脱道。总而言之,整个轮回运行的机制,就是像前面所说那样,除此之外,再不必去寻找其他的原因。如《释量》云:“有我知有他,执嗔自他分,与此等系属,生一切过失。”《释量论》这一颂也在说这个道理,我们认为有“我”,在此基础上就会认为还存在着“他”,由此就有了对比,从而建立起自方他方。随后以为合自己心意的、支持自己的、顺从自己的就是自己这一边的,这样执取就是对自方贪著。而另一方面,认为那些不合自己心意的、威胁自己的、损害自己的,就认为是敌方,就加以排斥或破坏,这便是生了嗔烦恼。以有“我”存在的见解为中心,根据种种不同的所缘境相,会做出种种不同的反应,产生八万四千烦恼,所以说“与此等系属,生一切过失”。“我”与贪嗔为主的种种烦恼相连,产生出各种虚妄的造作,这叫做业。烦恼是错乱地起心,业是错乱地造作,苦是错乱地变现。这些都是有过失的法,没有一样是如理的、值得赞赏的。在这些烦恼的驱使下,身体做出各种行为,口中说出各种语言,心里出生各种想法,这样就会生起轮回因因果果的一切过失。轮回唯是虚妄,不具任何实义;唯是具过失的法,没有任何功德;唯是苦性的法,不存在真实的安乐。以上讲了烦恼生起的机制,也就是以萨迦耶见为根源,缘不同方面现起不同妄动,这样就形成了见与非见的无量烦恼。一旦不再执著有“我”,就能止息这一切妄动。五随烦恼二十者:一忿,二恨,三恼,四覆,五诳,六谄,七憍,八害,九嫉,十悭,十一无惭,十二无愧,十三不信,十四懈怠,十五放逸,十六昏沉,十七掉举,十八失念,十九不正知,二十散乱。或无别体,惟是烦恼分位差别;或有别体,性是烦恼同等流类故名为随烦恼。(“分位”这个词表达的意义很全面、很精微。它是从空间或时间上,就某法积聚或相续分出的不同差别位。分位可粗可细、可长可短,甚至一个微尘、一个刹那都是一种“分位”。这里的烦恼分位是指相续上的分位。)“随”烦恼是相对“根本”烦恼而说。有些随烦恼没有单独自体,是对某个烦恼的差别分位而安立的;有些具有与根本烦恼不同的体性,是某个根本烦恼的同等流类(等流),就像上游和下游的河水属于同类那样,所以这些叫做“随烦恼”。一忿者,依对现前逆境,愤发为性。能障不忿,执仗为业。此即瞋恚一分为体。一、忿,依于那些已现前,不利于自己的境,或者自己不喜欢的境,内心忍不住愤怒地爆发出来。嗔恚是就总体而言,忿是它的一种表现。忿的作用:障碍不忿。不忿是心能保持平静而不愤怒。由起了忿恚,就已经压不住,愤怒到爆发出来的阶段时,会拿刀、枪、棍、棒等武器去打击对方,就像有些人脾气暴,两句话不合,就开始干仗那样。由此可以看出,忿以嗔恚为体,是嗔的一分。二恨者,由忿为先,怀恶不舍,结怨为性。能障不恨,热恼为业。此亦瞋恚一分为体。二、恨,以起忿为前因,心里怀着恶意不舍,结成怨仇为体性。比如有的女人恨心大,恨人三年还不放下,一提起来,还咬牙切齿,这就是已经成怨结,衔恨不舍。恨也以嗔恚的一分为体。恨的作用:(一)能障碍不恨。比如朋友打归打,骂归骂,事后并不恨你,就是没有恨心。如果发生冲突,一直怀恨在心,变成无法解开的怨结,就障碍了不恨。(二)恨能令心热恼。一想到所恨的人,或者碰面接触,烦恼马上就冒出来,心里特别热恼,甚至提起对方就怒火中烧,愤恨不平。虽然外在并没有什么真实的亲怨,但世人不明白万法唯心,以分别心把假立的自方、敌方当成真的,一直想着对方如何不对,他如何如何伤害过我……始终放不下这样的执著,怀恨不舍。其实,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因为在生仇恨心的时候,自己身心热恼不堪,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伤害,而且还会因此堕落恶趣。所以为人处事,不一定要摆出愤世嫉俗、苦大仇深的样子。如果了悟心的运行法则,对冤家的加害,作善知识想、作饶益想、作消业想,这样只会生欢喜心,只会感念他的恩德。所以遇到逆境,应该看到事情有利的一面修安忍:这是我的善知识,他特意这样显现,来成就我的安忍;这真是极难得的机会,以这一次安忍,能消除多生累劫的罪业,能圆满很大的资粮,所以他对我有大恩德,他为我堵住恶趣的门,赐予我安乐果;这是佛来现威猛相,以忿怒猛咒来消除我的业障。像这样念他的恩德,心里不但没有恨意,反而得到了清净。从这个例子,可以体会万法唯心的道理。如果能考虑积极的方面,就会感觉什么都好,没有不能接受的;如果只往坏的方面想,一切顿时成为坏的境界,这叫做“唯识变现”。只是个人思想切入点不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苦乐之道,苦乐观待自己如何用心而已。懂了这个原理,平时无论遇到什么违缘,都要作安乐想、得利益想,这样就不会生起恨的心理,也就无往而不利了。三恼者,忿恨为先,追念往恶,触现逆境,暴热狠戾为性。能障不恼,多发凶鄙粗言蜇螫于他为业。此亦瞋恚一分为体。三、恼,之前曾经生过忿心和恨心,在追忆过去不愉快的事,或者触及现前逆境(如碰到冤家对头)的时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心里一下子就火起来,这种暴热、狠戾的心态就是恼的体性。恼的作用:障碍不恼。其实恼是一种报复心理,因为恨他,所以一遇到对方,就会说很多恶狠狠的难听话刺伤他。由于过去结了恶缘,现在触到逆境,心里顿时狠戾起来。“蜇螫”形容像毒蛇咬人。以恼的心理,一见到冤家,就会口出恶言,说很多刺伤的话语。而造恶口的业恼怒对方,它的毒害胜过了蛇毒,在死后会感受果报转为毒虫身,无法解脱。所以修行人要戒除恶口,说话不能狠毒。那么,忿、恨、恼这三种心有什么共同点,又有哪些差别呢?忿、恨、恼都以嗔心为体,都是嗔心的表现。忿是缘着现前的境,一下子暴怒起来,手里拿着器杖要攻击对方;恨是缘过去的事,想起“他怎么对我”,生起了一种恨他的心理;恼是想到过去的事,又触到现前的境,一下子恼怒起来。又可以说,忿会发起身表业,手里拿刀、拿枪等;恼会发起种种暴恶的粗语;恨是在意念上没办法脱开,一直怀恨不舍。四覆者,于自作罪,恐失利养名誉,隐藏为性。能障不覆,悔恼为业。谓覆罪者,后必悔恼不安隐故。四、覆藏,指自己造了罪业,害怕别人知道,怕因此失去利益、名誉,而把罪行隐藏在心里,不坦白发露。覆的作用:障碍不覆。常常串习覆藏的心理,养成习惯,就很难坦诚地承认错误,发露忏悔。而且,由于心里覆藏了罪业,将来一定会追悔、热恼,不得安宁。这就像树根一旦暴露在外面,树很快就会枯死,如果把它埋在很深的地下,树根得到保护会有不断生长的力量,就长得枝繁叶茂。把罪业埋藏在心里,它的根一旦坚固,不断增长,就难以拔除,所以小罪会变成大罪。有智慧的人,造了罪业马上发露忏悔,即使造了重罪,也能得以清净。愚痴的人顾惜自己的脸面,覆藏罪业,以覆藏心的作用,使得造了罪业无法忏除,常常以小的过失而招来大苦。《首楞严经》中说:“菩萨观覆,如戴高山,履于巨海。”在菩萨看来,覆藏罪业就像头顶高山、走入大海那样,最终酿成严重的后果。所以,修行人一定要谨慎防护。此以贪痴一分为体。恐失现在利誉,是贪。不惧当来苦果,是痴也。覆藏心,以一分贪和一分痴为体。就是说,在覆藏的心态中既有贪的成分,也有痴的成分。害怕说出来会失掉现在的利养和名誉,这是“贪”;不畏惧将来堕恶趣等的苦果,这是“痴”。五诳者,为获利誉,矫现有德,诡诈为性。能障不诳,邪命为业。此亦贪痴一分为体。
五、欺诳,指为了获得利养和名誉,假装具有功德,以诡诈为性。凡是为了骗取利养、名誉,伪装自己的心理、行为都是“诳”。比如为得到美名赞誉,假装有持戒、修定、开悟等的功德,骗取他人的恭敬和信任,希望别人供养自己。诳的作用:一是障碍不诳,二是邪命自活。“不诳”就是表里如一,心地诚实,不欺骗人。无诳的生活很清净,没有必要以欺诈等手段来窃取。以欺诈等的手段来求取利养、名誉,就属于邪命。诳,也是以一分贪心和一分痴心为体。诳的心态中既有贪心的成分,也有痴心的成分。“贪”指贪求利养、名誉;“痴”,指对造欺诳业会堕落恶趣愚蒙不知。六谄者,为罔他故,矫设异仪,险曲为性。能障不谄,不任师友真正教诲为业。此亦贪痴一分为体。六、谄曲,为了蒙蔽别人,使对方搞不清状况,虚伪假装地做出种种行为,以陷曲为性。所谓“陷曲”,就是心里弯弯曲曲,不直心流露。比如装做顺从的样子,实际上想得到重用、骗取信任、掩饰过错、获得升迁等的利益。谄曲的作用:能障碍不谄。一旦习惯成自然,这种谄曲心态就会障碍不谄。常常会做假表情、假姿态,说种种迎合对方的话,做种种恭敬顺从对方的行为,来蒙骗他人。很多人表面看起来,态度特别顺从、恭谨、谦下,其实不是发自真心。另外,以谄曲心的作用,得不到师友真正的教诲。诳和谄有所不同,诳是假装有功德,是一种欺诳心理。谄是表里不一,心理弯弯曲曲的,做各种假样子。谄曲也是以贪、痴一分为体。七憍者,于自盛事深生染著,醉傲为性。能障不憍,生长杂染为业。此以贪爱一分为体。七、骄,对自己的长处或功德,心里很骄傲,自我陶醉为体性。比如因为自己容貌好而骄傲,为自己钱多而骄傲,为有才能而骄傲等。内心陶醉染著于自己的长处、圆满等状态就是骄。骄和慢是两种烦恼。慢是根本烦恼,骄是随烦恼。慢是在与别人比较时,仗着自己的长处,显示自己的优势,是一种高姿态、藐视别人的心理;骄是自以为是,自我满足。骄傲的作用:能障碍不骄,以及生长杂染。有了骄傲的心理,就会生长种种身口意的杂染。骄以贪爱一分为体。八害者,于诸有情心无悲愍,损恼为性。能障不害,逼恼为业。此亦瞋恚一分为体。八、害,是指对有情没有悲愍心,损恼有情的心态。比如有人以虐待、残杀动物,损恼众生为乐。害的作用:能障碍不害,而且做出逼恼有情的行为。人的性情有善、恶两面,不害是不忍心伤害别人的善心,害心已经使善恶颠倒了,害心起来就会障住不害的善心,这种恶性一旦增长,串习成了残害心理就会障蔽善性。“逼恼”是说有伤害别人的心,就会对他人做出逼迫、损恼的行为。嗔恚是根本烦恼,是从总体上的命名,害是它的一种表现,所以害心以嗔恚的一分为体。九嫉者,殉自名利,不耐他荣,妒忌为性。能障不嫉,忧戚为业。此亦瞋恚一分为体。九、嫉妒,就是追求自己的名誉和利养,不能容忍他人的圆满,以妒嫉为体性。嫉妒的作用:障碍不嫉妒。嫉妒这个“红眼病”,使得自己在见到或听到别人获得圆满时,心里深怀忧虑、心情焦躁,无法忍受别人获得福乐。起嫉妒心会让心扰动,而无法安静下来。心里吃醋,忧愁、不高兴,容忍不了别人圆满,就是在嗔恚对方,所以说嫉妒也是嗔恚的一种表现,离开嗔恚,没有其他嫉妒的相状和作用。 《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云:“彼人富贵皆宿福生,以我贪嫉岂能侵夺。以是因缘,应永断除悭贪嫉妬,若不除断常受贫穷无复威力。以是义故,菩萨观之除其贪嫉,于他富贵生随喜心,不舍毫厘获大功德。”对治嫉妒要按此处教导的方法,如理思维:他人富贵是前世修福得来的,哪里能以嫉妒心抢走呢?如果我嫉妒,就会生生世世受贫穷果报,会使我丧失威力。如果能在见到别人得到富贵时,断除嫉妒,学着发随喜心,不必费一分钱就能获得大功德。总的来说都是我执在害我们,因为执著自我,用错了心才生嫉妒。要这样了知心的运行规律,明白利他心使威力充实,嫉妒心使威力退失,一切都是唯心变现,一件事究竟得利益、还是受损害,全在自己的心怎么想。对方圆满是他前世修福的果报,这不是以嫉妒能强行夺走的;不会因为生了嫉妒心,安乐就跑到自己身上来。当一个人生嫉妒心时,心量缩到只愿自己一个人好,福德也就缩到那么小了。不能接受别人的圆满,就会丧失正气,导致贫穷而没有威力。如果我们能换一种用心的方式,视人如己,愿别人好就像自己好一样。在见到别人有功德时,缘着别人的功德,生一个随喜心,心想:“他有这样的功德,真是随喜!”这样让心欢喜起来,口中作赞叹。久而久之,串习成习惯,心就改好了,也就能不断地增福增寿,增长威力。这确实是最便宜的一件事,自己不费任何力气,单凭随喜就能得大功德。对治嫉妒的方法,是不要起对立心、比较心,不把别人看成竞争对手,而要看成是自心的一个显现,别人好就是自己心中的显现好。对自心中这美好的显现,发随喜心就能增长功德。十悭者,耽著财法,不能惠舍,秘吝为性。能障不悭,鄙涩畜积为业。此亦贪爱一分为体。十、悭吝,是指耽著财物和法,不能慷慨施舍,秘藏、吝啬的心。悭吝的作用:障碍不悭,以及作鄙劣地蓄积。悭吝也是以贪爱一分为体。贪是总的命名,悭吝是它的一分表现。我们心里贪著什么,就会想拥有它而不肯施舍,这是鄙吝地蓄积。如果心里贪爱财、法,只想自己拥有,不愿意给别人,就会有“悭吝”烦恼病。比如贪著钱财,会使人一毛不拔,别人有困难乞求时,也不肯施舍;技术上有专长,别人请教时不肯透露;自己懂得佛法,别人请教时悭吝而不肯传授。对于财和法,智慧的做法是让它流通发挥作用,不断地扩大它的利益面。这就像水,如果不流动,会成为一潭腐水,而使之流通开来,就能发挥其作用。打不开心量,视财法为个人私有物,就容易落在悭吝中;如果反过来,知道这些不属于私人所有,视财和法为法界公共资源,让它尽量地流通,就会出生无穷无尽的利益。因果规律是这样的:越给予就越富足;越吝啬就越贫乏。福德大小随着心量而定,如果心量缩得很小,福德绝对就小,将来受用就贫乏;如果心量很大,什么都能舍,将来一定富有。一个人慷慨大方,就有一种大富贵的相;一个人吝啬小气,自然气度、光色都缩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无法扩大,怎么能有大富贵的相呢?所以很明显悭吝使人贫乏。按照“布施增长福德”的规律,使福德辗转增长,才是智者纵横天下的胸怀。在中国受供奉的财神---陶朱公范蠡,历史上记载他“三聚三散”的故事,每一次他聚了财,就散掉,这样前后三次,结果福报变得越来越大。一次次地布施就是一次次地积福德,这样真正做开来了,会感觉人生境界逐渐开阔,好因缘自然汇聚到自己身上。从正反面观察,会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错误观念。比如好东西留给自己,才是对自己好,没想到这是在害自己。怎么说呢?因为心是变现万法的作者,如果心悭吝了、抓得紧紧地不肯放开,就不会有东西进来,所变现的果报就是贫乏。现在知道这一点,就不要再做这种害自己的傻事了,要反过来做,让自己的心放开,使它慷慨地给予,这样就有回馈。大家应当细心体会唯心变现的道理,就会明白越布施才越对自己好,这样的心变现的果报就是富有。法也是唯心变现。打个比方,一盏灯光,如果只想据为己有,不愿灯的光明照亮别人,就会把门关上,把窗帘拉上,结果发现灯光还可以照到别人,愚蠢的人就会拿一个灯罩把灯罩住,在灯罩里只留一点光,结果自己的屋子也漆黑一片了,这是很愚蠢的做法。像这样,如果缘佛法起悭吝心,不愿意把正法的光明散播出去,结果使自己陷在愚痴的黑暗中。如果能反过来,把灯光尽量放出去,打开门窗,或者直接把灯挂在门外,让更多人得到光明,自己也光明自在。同样,打开心量做法布施的结果,能使自己智慧更加明了。这样思维观察就会明白,没有什么外在因素能让我们贫乏。导致我们身心贫困的唯一因素就是悭吝。看清楚悭吝是心中的苦因后,就要尽量对治。其实,悭吝也只是自己想错了、串习错了而养成的心,只要肯反过来改,肯跟习气作斗争,就一定能转成慷慨施舍的善心。如果自己贪著一件好东西,不愿施舍时,就要警觉:这是悭吝的烦恼,它会使我狭小、贫乏,咬紧牙关也要做布施。刚开始做不到全部布施,就先给一半或者给三分之一,这样逐渐练习,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布施,慢慢增长上去,就会越来越有力量,最后会彻底断掉悭吝的恶习。忿等十种烦恼是独自生起的恶心,范围很小,所以叫小随烦恼;无惭、无愧二种随烦恼通于一切恶心,范围比较宽泛,所以叫中随烦恼;掉举等八种心所通于不善、无记,遍一切染心,所以叫大随烦恼。十一无惭者,不顾自法,轻拒贤善为性。能障碍惭,生长恶行为业。十一、无惭,不顾自己人格,不顾佛法,以轻视拒绝善行作为体性。有惭就会对于善行看得很重,不愿作恶。无惭的人,拒绝善法,根本不顾及什么人格和佛法。对于善法很轻视,造恶也无所谓,这样恶劣的心态就叫“无惭”。无惭的作用:能障碍惭耻,生长一切恶行。人没有了惭耻,就会滋生一切恶行,造各种身口意恶都无所谓,所以说以无惭能生长一切恶行。如果心里有惭耻的心,觉得造恶有辱自己的人格和佛法,以这种心理就能停止恶行。十二无愧者,不顾世间,崇重暴恶为性。能障碍愧,生长恶行为业。十二、无愧,就是不顾世间舆论,崇尚暴恶的行为。无愧的作用:能障碍羞愧,生长一切恶行。对于什么是善行,什么是恶行,世间有一致公认的公共道德标准。如果一个人崇尚邪恶暴行,不顾及世间舆论的约束,那就是生了无愧的烦恼。比如以随意性交为自由,以“性伴侣多”为荣,崇尚邪淫;以造假为发财致富之道,不顾及舆论的指责。像这样,一旦出现了无愧的心理,就不会禁止造恶,而且会不断增长恶行。“无惭”与“无愧”两者,普遍存在于一切不善业中。所以叫“中随烦恼”。十三不信者,于实德能,不忍乐欲心秽为性。能障净信,懈怠所依为业。信心是对真实事理,有深深忍可于心的胜解信;对三宝清净功德,有欢喜、清净的信心;对能得解脱、能出生圣道的善法等,有乐欲求取的信心。“不信”与信心相反,对真实的事理,没有深忍于心的信心;对于三宝真实、清净的功德,没有清净信心;对于善法的功能,没有乐欲求取的信心。不信的作用:障碍清净的信心,成为懈怠所依。现在很明显的事,不说相信高深的佛法,很多人对人伦的道德也没有了信心,信心一旦沦丧,人就陷在懈怠中,大众普遍对于断恶行善没有什么积极性,所以不信是懈怠的所依。十四懈怠者,于断恶修善事中,懒惰为性。能障精进,增染为业。十四、懈怠,在断恶修善的事上,心里松懈、懒惰。比如很懈怠烦恼重,就提不起劲礼佛、拜忏、做义工、行持善法。懈怠的作用:能障碍精进。烦恼一旦加深,在行善、断恶上就丝毫不会精进,即使经过十年八年,佛法上也是一事无成。懈怠也会增长染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将近上万个小时,都在做与佛法相反的事,念念不断地发起染污业,导致心上染污不断增长,久而久之,身心就变得特别不清净,这就是堕落的相。不但在行持善法上松懈懒惰,叫做懈怠,对于染污的事精进,也叫懈怠,退失善法的缘故。比如贪欲很强,什么游戏娱乐都玩得很起劲,这也是善法上的懈怠。对于轮回染污的事,非常有兴趣,勤奋不懈,这也叫做懈怠。为什么?因为一心不能两用,踊跃投入恶法上,善法当时就退掉了。比如看电影、电视,看报、上网、玩游戏、逛商场、狂歌劲舞、聚会聊天、牵狗玩鸟、踢球下棋、追名求利、吃喝享受等,兴致勃勃、全心全意投入在这些世间法上,夜以继日,看似精进,以退失清净正法的缘故,是在造恶业,就属于懈怠的烦恼。十五放逸者,于染不防,于净不修,肆纵流荡为性。障不放逸,增恶损善所依为业。十五、放逸,对于染污不加防护,对于清净法不作勤修,放任心不断地流荡。“放逸”就是“放纵”,现代人多数我行我素,美其名曰“自由主义”,这其实是很严重的放逸烦恼。我们的心好比一匹狂躁野马,如果毫不管束地放纵它,行为也丝毫不加约束,肆无忌惮地放任心随意流荡,不防护染污事,不修行清净业,像这样就是已经出现了放逸烦恼。放逸的作用:障碍不放逸,成为增长恶行、损坏善行的所依。也就是说,放任身口意放逸,会使得恶业不断地增长,善行功德都会被摧坏。放逸是懈怠和贪、嗔、痴这四者综合的心理结果。有了懈怠就不精勤修善,加上处在贪、嗔、痴当中,不防护染污,使它泛滥就成了放逸。有人不认为妄想是需要禁止的烦恼,放任自己的心不加管制,因为没有管束自己的心,可以坐着打几个小时的妄想;有的人对自己行为毫无约束,拿到一本武侠小说,一直看到深更半夜;有的人上网时,放纵自己毫无节制,看什么明星大腕的新闻,或者看大片,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其实,凡是对自己身口意行为不加管束,放任而为的心态行为都是放逸。十六昏沉者,令心于境无堪任为性。能障轻安毗钵舍那为业。十六、昏沉,就是心不能保持在所缘境上。比如看书的时候,昏沉来了,眼睛迷迷瞪瞪一句也看不进去,心已经没有能力持住文字和意义了;吃得太多,打坐念咒的时候,念着念着就不明所以了,类似这样没有心力任持所缘的状况就叫“昏沉”。昏沉的作用:障碍轻安和胜观---毗钵舍那。昏沉起来心识昏乱、沉重,身心轻快明利的轻安就消失了。而且,昏沉一现行,明明了了地觉知所观境的胜观也就无法生起了。十七掉举者,令心于境不寂静为性。能障行舍奢摩他为业。十七、掉举,在境界上,使心不能寂静安住为体性。(“掉”是往下,“举”是往上,指心里不寂静七上八下的状态。)掉举的作用:障碍行舍与奢摩他。“行舍”指内心正直平等、无功用而安住。内心念头不断动荡,就会障碍平等无功用而住。“奢摩他”是心专注一缘的寂止。打坐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念头不断地涌动,这种掉举状况会障碍寂止。掉举与散乱有所不同,散乱是杂乱无章地攀缘,一会缘这境界、一会缘那境界,让心散掉了、乱掉了;掉举是内心念头很多,七上八下,没办法安静下来。十八失念者,于诸所缘不能明记为性。能障正念,散乱所依为业。十八、失念,就是失去了正念,它与正念相反。正念是对所缘明记不忘,清清楚楚地记得而不忘失。如果不能明记所缘,忘记了、不晓得就叫失念。失念的作用:障碍正念,然后引起散乱。失念障碍正念,而且很快造成散乱以及行为上的混乱。如果时时保持正念,心里很清楚现在该做什么,怎么做,不该做什么,那么心就能统一起来而不散乱。在境缘纷繁的地方,尤其要提高警惕,一不留神正念就丢掉了。比如上网,开始时还提醒自己:“我要好好把握!”但进去几分钟后就懵掉了,起了失念烦恼,根本记不得自己该注意的事项,这时心中无主,身不由己地这边看看、那边听听,连续几个小时没有正念,不知不觉心态就持续散乱了。失念严重的时候,散乱病就会发展得难以收拾,很快就搞坏了身心状态。逛超市也是这样,商品的诱惑力太强,一般人进去就会控制不住心,本来只要买一个杯子,在里面漫无头绪溜达的时候,左看看右瞅瞅,心散得一塌糊涂,不知不觉地过了几小时,这就是由最初失念使得心失去了控制,导致散乱心持续不断地现行了。心中有很强的正念力才能保持不失念,也才能把握住行为,让心不散乱。失念,是念心所与愚痴结合的结果。如果念心所与智慧相结合,念就能明记正法,以此力量能把握身心,令其合于正轨。如果失去了缘法的正念,念心所与愚痴结合,就会造成行为上的散乱,所以失念是以念和痴各一分为体。十九不正知者,于所观境谬解为性。能障正知,多所毁犯为业。此以慧及痴各一分为体。十九、不正知,是误解、错认了所观的境义。不正知的作用:障碍正知而且会出现很多毁犯行为。它以慧和痴各一分为体。“慧”是中性词,以简择所观境为体性。简择有对、有错,由此就有邪慧和正慧的差别。世智辩聪也是一种慧,但它以邪慧为体,所起的都是邪恶作用;通过拣择除掉疑惑而如实明知所缘境就是正慧。二十散乱者,于诸所缘,令心流荡为性。能障正定,恶慧所依为业。二十、散乱,面对种种所缘境时,使心游荡是散乱的体性。放逸和散乱不同,对自己的心毫无约束是放逸,散乱是心不断地流浪、游荡在各种所缘境上。散乱的作用:能障碍正定,而且成为生起恶慧的所依。散乱是正定的反面,心住一缘是定,散乱则无法安心正住于所缘境。就像上网,会在各种境界里杂乱流荡,这边看看大片,那边看看新闻,再看看球赛,听听歌曲,马上就已经处在混乱的散乱状态中。心这样散掉,随之就会生起各种恶慧邪分别。此八遍于不善及有覆无记之二种染心,故名为大随烦恼。以上八种烦恼,在一切不善染心以及有覆无记染心中都具有,所以称为大随烦恼。不定是善,不定是烦恼,不定遍一切心,不定遍一切地,故名不定。由于这些心所不决定是善,不决定是烦恼,不决定遍一切心,不决定遍一切地(即不决定属于欲界、色界、无色界哪一界),无法记别,所以称为“不定”。一睡眠者,令身不自在,心极暗昧,略缘境界为性。障观为业。一、睡眠,使得身体不能自在活动(瘫软如泥),心识迷迷糊糊,只能以片段、简单的方式缘取境界。睡眠与醒觉位心识状况不同,醒觉位的心清晰、明朗,而且所见境界非常开阔,看世界像看宽银幕。入了睡眠,就进入昧略、模糊、不明朗的状态。所见境界都是片断式、狭窄、简略的影像。睡眠心所不决定是善还是恶,有恶境界,睡眠就是恶;有善境界,睡眠就是善。如果增长昏沉、愚痴,睡眠就是恶;能恢复精力,让人更好地修道,睡眠就是善。二、恶作,以追悔为体性,不决定是善是恶。对善法起追悔心就属于恶;对所造恶法起追悔心就属于善。恶作的作用:障碍寂止。起了恶作,内心追悔过去的事,心里波动会障碍心系一缘的止。三寻求者,令心怱务急遽,于意言境粗转为性。四伺察者,令心忽务急遽,于意言境细转为性。寻与伺是一对,“寻”粗,“伺”细。心很匆忙、急促,对意言的境界,心思粗粗地推寻运转是寻的体性。“伺”就是对于意言的境界,心思急遽伺察,非常微细是伺的体性。此二俱以安不安住身心分位所依为业,并用思及慧之各一分为体。思正慧助,不深推度,名之为寻;慧正思助,能深推度,名之为伺。“寻”与“伺”都是以能否安住身心分位所依为业,以思和慧各自一分为体性。如果以思为主,以慧为助伴,粗粗地想一下,没有深入推测、筹划、衡量,那就叫“寻”;如果以慧为主,以思为助伴,深细地去推求、思量、测度,这就叫做“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