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科学】 醒梦辩论歌(连载09)
醒梦辩论歌(连载09)
(3) 第三轮:现量亲见
庭辩第三天:
“吾现量见故决定。”
仅仅一夜之间,醒者似乎憔悴了许多。他显然没有了最初的气势。开始时,他一心一意居高临下攻击梦者,根本没有想过需要为自己辩护;但是两轮过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处境微妙,不由自主改进攻为防守了。
但是他依然不失自信。他说:“这是我眼耳鼻舌身现量见到的。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所以知道我醒时的显现是真实的。”
他以六根的现量感受为理由,来证明醒现是真实。
“吾亦见此故不定!”
梦者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梦中景象,也不是推理猜测,我也是现量感知。”
这回,听众席上轮到为梦者纷纷点头赞成。
在梦里,我们的确也要用眼睛看,用耳朵听,是当下见色、闻声,但我们对梦的看法是,虽然梦中是现量见,但仍然不离迷乱幻觉。
由此就明白:现量见不等于没有错乱,幻觉也是现量见。
梦者不依不饶,接着说:“凡夫谁没有现量见?张三家的疯儿子,大家都认识,他经常喊‘我是张飞大将军,曹操的军队来了!’他也是现量见,但他见到的难道是真实的吗?
又比如,李四家的奶奶,得了白内障,总是见到空中飘浮鬼影,天天夜里喊救命,闹得左邻右舍不安宁。大家怎么劝她那是假的,都没有用。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李四奶奶,现量见鬼影,难道就真的有鬼了吗?
还有,那天王五家外甥,和一帮狐朋狗友喝得烂醉。这群醉鬼指着天上,说是见到了两个月亮。由现量见二月,难道就真的有两个月亮了吗?
还有,每年夏天,东城门外的草原上,炽热的阳光反射,如一片‘湖水’,称为‘阳焰’。干渴的鹿群见到,以为是河流,奔跑追逐,却总也追不上。鹿群现量见前方有‘河流’,就真有河流吗?
所以仅仅‘现量见’,可不一定是真实的。——关键是,见者是谁,是心识还是智慧。”
法庭上鸦雀无声,只听见梦者一人滔滔不绝。大家被梦者的气势镇住了。
梦者停顿了一下,总结说:
“我梦中也是现量感受,并非推理猜测。在梦中,我不仅现量见,而且见得很清晰,我见到有几个人,每个人的肤色、服装、动作、表情都很清楚。但是不论我怎样见,人们都说我是错乱的。”
这时候,醒者完全慌神了,他自以为最具说服力的理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他原来那么自信,现在越辩越心虚。
其实,我们以前从未仔细观察过,想当然就认为醒的显现无疑是真实的。这种自信,在正理面前就土崩瓦解了。不仅醒者,我们每个人头上,都沁出了冷汗。
原来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现在却触到了我们每个人的痛处。
当晚,在“唯识”尊者那里,我们听到了一则公案:
憨山大师《年谱》中说:一天晚上,梦见自己在虚空中飞升,到了无限的高空落下时,见到十方世界一无所有。只有平坦的大地,如明镜般透明。远远望去,只见一座广大楼阁,量如虚空。楼阁里所有世间的人物事业乃至最小的市井粗俗之事,都包含在内,往来无外。
楼阁中设了一个高座,紫红火焰的颜色。我心里想这是金刚宝座。楼阁庄严,妙严不可思议。我很欢喜想接近,心想:为何清净界中还有这种杂秽?才动念,楼阁就离我远去。转眼又想:净和秽是从我的心显现的。楼阁当即又现在眼前。一会儿,高座前排列了僧众,个个身量高大、端严无比。
忽然有位少年比丘从高座后出来,捧了一卷经下来,交给我说:“和尚开演此经,特意命我交给你。”
我接过来打开看,都是金色梵文,一字不识。我就放在怀里,问比丘:“和尚是哪一位?”回答是弥勒圣尊。
我欢喜地随他登上楼阁。上了楼阁,闭眼收摄心念,在一边站着。
忽然听到磬声,睁眼一看,弥勒圣尊已经登上宝座。当时我就礼拜,抬头只见圣尊紫金面轮光明晃耀,世间无可比拟。
顶礼之后,我想:现在是特意为我讲的,我就是当机者。我便跪着取经卷打开,只听到弥勒菩萨说:“分别是识,无分别是智,依识染、依智净,染有生死、净无诸佛。”
到这时,身心忽然如梦,只听到空中音声历历明明,心地开明,不存一字。
醒来,弥勒菩萨的教言恍然还在耳边,从此识和智的差别了然于心目,也知道梦中去的是兜率天弥勒楼阁。
“唯识”尊者说:
“由憨山大师的梦境,让我们明白梦里完全和醒觉时一样,是心现量见的。白天能见、能闻、能感受,在梦里同样都能,而且见得极为清晰。
憨山大师在梦里现见弥勒楼阁,楼阁中出现了所有世间的人物、事件,又见弥勒圣尊金光晃耀、众僧相好庄严,而且亲聆法音,心地开明。——这些一一都是现量,比白天见得更清晰。所以在‘现量见’这一点上,醒梦完全平等。”
待续